作者: 木瓜
那天空上午,我下课回到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手机一看,竟有5个未接电话,而且是同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谁?有什么事这么急?
大脑正在迅速搜索这个号码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我连忙接通电话:"喂,哪位?"
可是那边竟没有声音。我大声"喂喂"了两声,那边却把电话挂了。
我心想大概是谁记错了号码,听到声音不熟悉才晓畅打错了电话,就没放在心上。
刚放下手机,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
"你好,请问哪位?"我真的有些迷惑了。
可是仍然没覆信,随后电话又挂了。
这下我生气了:谁这么无聊,没事乱打电话。就随手拨了这个号码,这次有声音了,却是:"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等了十多秒钟,我又拨打已往,电话通了。
"你哪位呀?是不是打电话不收费呀?怎么没事做着急吗?"一顿连珠炮轰已往,我心里的气像是消了些。
"虎子吗?是我。"
咦,声音这么熟的。父亲(father)?是父亲!
"虎子,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又碰到不顺心的事啦?"父亲的一连串的提问让我不知如何回答。
"不美意思,爸。电话号码不熟,我以为是谁打无聊电话。"
"我还以为你工作压力大,不顺心呢。"
"噢,没有,都还好。你用的谁的手机?"
"我自己买的。"
"你自己买手机了?"
我不禁想到前年的事——
父亲从老家到我这里来时,送他上火车的弟弟给我一个电话,通知我父亲所坐的车次车厢,要我记取到广州总站去接他。我算了一下时间,近30个小时的车程,第二天下午4:00到广州。第二天我4:00前就买了站台票进了车站等着接他。那趟火车晚点了,近5:00时才进站,我连忙赶到弟弟通知我的父亲所在的那节车厢。可是人都下来完了,也没见到父亲的身影,我连忙走到车厢去,那节车厢已是空无一人。我又连忙打电话给弟弟,再次确定父亲所在的车次车厢。没错,是这趟车这节车厢。
我又连忙跟随人流往外走,茫茫人海,滔滔人流,当我被裹挟着走到车站广场的时候,眼前除了一个又一个陌生的面孔,依然一个又一个陌生的面孔。
我在心里埋怨弟弟,为什么不给父亲买一部手机,这下可好,怎么联系到父亲。眼见天色渐暗,我急了,就预备去车站找警察帮忙。
我正在向一个值勤民警报告状况时,手机响了,一个声音问:"李先生吗?你父亲让你来接他。"
我问清了地点,连忙赶了已往。原来,父亲上车后不久,在洗手间旁边看到一个中年须眉抱着一个孩子站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一脸的焦虑。父亲是个热心人,已往一问,那个须眉是送孩子到广州看病的,因为经济余裕,座票也舍不得买,就只好买了张站票。父亲立即把他们父子安排到自己的卧铺上,自己则去餐车买了一时座位。车到站后,他从餐车厢出去的,一出车厢就被人流卷出了车站。等了好久不见我,才让一位美意人给我打了电话。
到了家后,第二天,我就带父亲去手机店给他买手机,没想到父亲说什么也不要。他说自己的一个老同事因手机爆炸受了伤,现在还没痊愈,让子女操了许多心,还耽误了子女的工作。
父亲就是这样,自己工作了一辈子,一向严酷要求自己,待子女工作了,就严酷要求子女努力工作。他很少到子女的单位去,生怕耽误或是影响子女的工作。
在我的影象中,父亲像是除了要求我们好好做人,努力工作外,其他的从不多说。他的话对我来说很有权威性,他既然不愿意买手机,又有如此担忧,我也就不勉强了。所以明天听到他买手机了,自然感到惊讶。
"刚买不到10分钟,还不会用。"难怪电话一接通,听不到他说话。
"爸,我刚才在上课,你一向打我电话,有什么急事吗?"我这才想到明天打电话的主题。
"我到你三弟家去,在车上听广播说,明天南方受北方冷空气影响,要下降8—12度。在县城转车的时候,我就赶紧买个手机打电话通知你。"
"老爸,没那么夸张,我刚才上课还出了一身汗呢!"我不以为然地说。
"你小时侯得过气管炎,一到冬天就咳,(www.limaogushi.com)不注意恐怕又要犯,一定要穿暖点!"父亲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了?
"我知道了。你现在在哪?"我有点心不在焉地问。
"我还在手机店门口,现在这里已经在下雪,零下10多度。你知道了就好。我要赶着去你三弟家了,他们两口子闹了点小矛盾……"
我心里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在我们兄弟几个的心目中,父亲一向是个严厉的个人形象。记得小时侯,那时父亲是副乡长,帮一个外地人处理好一件顺手的事,那人为了表示感谢,送了几包点心来。这对长年连糖果都舍不得买一颗吃的我们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呀。三弟实在忍不住,就静静抠破一个纸包,掏出一颗面做的糖馃子。父亲返来知道后,打了三弟一巴掌,把我们兄弟几个训了一顿: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拎起那几包点心就去找那个人。
从那以后,我们都很怕父亲,认为他不爱我们;纵然爱,也是包裹着一层严寒的重重的的外壳。
之后,我工作了,离父母远了,偶尔回去一趟,和父亲交流也不是许多。他退休后的第6年,我来到了南方。几年来,因为工作较忙,其间只是回过老家一趟,因为应酬不断,也没能同父亲好好聊天。纵然是前年父亲到我这里来,我们父子俩也未能深谈一次。这几年,父亲倒是常常打电话来,问我的工作状况、我爱人的身体状况和我儿子的学习状况,每次言简意赅,我都很快挂了电话。
现在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为了提醒远在南方的儿子注意保暧,竟然一时买了一部手机,站在冰天雪地里。那一刻,我恨不能立即飞到他的身边,通知他,我是多么懊悔、内疚和感激。可是我只能在电话里对他说:"爸,你和俺妈都要注意身体。我们都这么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只要我们还在世,你们再大都是孩子,都让我和你妈操心呀。"
听了这句话,我停住了——人类之所以成为天地间的精灵,就是因为这割舍不了的亲情,脉脉地温暖着一代代的心灵,往往在我们还感觉不到的时候,它已经化作风,化作雨,纵然远隔千山万水,都会一路相随,渗入骨髓。人常说,母爱柔如水,明天我才晓畅,父爱也温柔啊!
结束了和父亲的通话后,我立即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
"妈,天冷了,你和爸要注意身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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