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有一个大可汗,以壮大和富有而闻名于世。他有七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英俊。然而这位可汗却日日夜夜祈祷万能的真主,让他生个闺女(daughter)。他总是对万能的真主祷告说:
“如果我能生个闺女,我决定不让任何一个男人见到她。哪一个胆敢看她一眼,我就处死他。然而,如果有人依然有办法溜 到我闺女身边,并能得到她的欢心,那我就一定把她嫁给这样一个大胆的人……”
一切都掌握在万能的真主手上!大可汗的夫人怀了孕,过了九个月另九天又九个钟点,可汗生了一个闺女,起个名字叫皓。
可汗十合并心,同时严厉地命令妻子和奴仆们不得让任何人看见这个婴孩。可汗威胁说,如果他们让人看见了她,他就下令把他们一切处以死刑,然而即便是如此,大可汗依然不放心。他又命令臣仆们盖一座华丽的宫殿,四周围以高墙,墙是那样的高,任何人也休想爬得已往。
不久以后,在离城不远方就出现了一座崭新的宫殿,它那壮丽的塔楼高耸入云。
在这座宫殿的围墙里面,开拓了一个绝妙的花园,平静的水塘里放养着许多珍奇的鱼类,在一棵十分古老的、二十个人也抱不拢的大树当中,挖成为一个座位,这是给沙皓预备的宝座。
在这座宫殿里,有四十名同年龄的宫女侍奉着公主。美人儿沙皓无拘无束地、欢天喜地同她们玩耍着过日子。
可汗亲手牢牢地锁住了宫门。他把大门钥匙放在一个精制的盒子里,再把盒子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
时光荏苒,沙皓出落得一天美似一天。没过多久,她已长成一个鲜艳的姑娘,以至于她在一平如镜的池水中的倒影,也吸引了天空的飞鸟;她的皮肤十分细嫩,胜过玫瑰花瓣;她那双黑眼睛如同一对杏仁,两条细眉犹如弓弧。
每日早晨,从香梦中醒来过后,沙皓总要漫步在芬芳的花丛中,然后停下来歇息,倾听着鸟转莺啼,倾听着宫女们讲故事。
在事先,在闻名的坎大哈城,住着一个出名的贼,他就是又漂亮又勇敢的吉莱。老年人都笑着谈论他:“如果真主给猫安上翅膀,它连鸟窝里面的蛋都能偷出来的!”然而最近一段时期,吉莱在喧嚣的市场上游荡时,老是郁郁不乐地考虑;“有时候我富有,有时候我贫穷。我没有房子,都没有家庭! ”
甚至在夜间作梦的时候,他都憧憬着能有一所房子,过上安定的日子。俗话说得好,口渴的人梦中也会想到饮水。
长期以来,吉莱心中烦闷,终于在他的头脑里成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他听说大可汗有一个姑娘,像盛开的玫瑰花一样漂亮。若是偷偷地溜进宫里去见她,结果又会怎么样?
不是说而是干的人,才是个须眉汉。于是一天夜间,在阴郁的掩护下,他潜行到宫墙旁边。
吉莱在宫墙外走过来走已往,结果发现无论如何也爬不过墙去。于是他又回到坎大哈城,搞到一条长绳,在黎明时分,在群山之峰刚被朝霞映红的时候,他又来到矮小的宫墙底下。
吉莱把绳子的一头抛上去套住了城墙的垛口,然后小小心心地捋着绳子往上爬。爬到顶上过后又小小心心地下降下来,结果进入了百花盛开的花园。吉莱环顾四周,看见了一棵大垂柳;他决定藏在它的枝叶中心。
早晨,宫女们醒来了,陪着沙皓坐在大柳树茂密的叶下,相互报告着辨别的梦。
已往了一整天,吉莱隐身在柳树枝中心,饱餐沙皓的秀色,百看不厌。
宫女们之后有事走开了,只剩下沙皓一个人时,吉莱给她写了一张字条:
“一看见你,我的心里爱情之火顿时燃起!如果没有你,如同沙漠中旅人没有水,我活不下去!我已饱受折磨,我晓得,我宁愿死也不愿过没有你的生活。我的亲爱的、鲜艳的沙皓!请你回答,你能否爱我?”
“鲜艳的沙皓呀,我的心灵之花,
你那弯弯的柳眉呈现出玄色弧形,
你那双眸子射出的光宛如彷佛两颗明星,
见到你以后,我的心失去了安宁!
如你不爱我那就静静地通知我,
你不要折磨我!要赶快回答我!
鲜艳的沙皓呀,我的心灵之花,
让你那颗温柔的心对我开放吧!
沙皓十分困窘,莫知所措,对这个漂亮的陌生人的请求不晓得如何回答。过了好几分钟,沙皓依然沉默无言。
吉莱心中忧闷,他从树上跳下来,垂头丧气地向大墙走去。他捋着绳子往上爬,又扭过头来,轻声地对沙皓说:
“别了,亲爱的沙皓!永别了!你在我心中燃起了爱情之火,没有你我再也不能生活……”
沙皓害了怕,怕的是这位美青年一去永不回还。她看了他一眼,喃喃细语而言:
“陌生的人啊,我是爱你的。”
吉莱听见了这句话,乐得他差一点从墙上跌下来。他不顾一切地高声喊道:
“亲爱的,等着我吧!我一定会来把你带走的。相信我吧!”
说完了这两句话,心花怒放、激动异常的吉莱纵身跃下墙,沿着通往坎大哈城的道路大步走去。
然而悲哀过后,继之而来的常常是苦恼的念头。
“我可是个穷人哪!”吉莱心中思忖,“我可怎么去见她的父亲(father)———一位伟大的、有权有势的可汗呢?”
因此吉莱决定到印度去,在自己的一生中最终一次多偷一些金银金银财宝,目的就是为了同沙皓衣食无忧、幸福兴奋地一路生活下去。
吉莱没走到城门旁,就改变了方向,向印度国走去。
吉莱走了好久,他走了许多路才来到了一座大城。伟大的阿克巴尔的京城。
吉莱混在人群当中,倾听着,调查着。他那一双锐敏的眼睛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到了夜间,吉莱骗过了宫门的卫士,潜入了皇宫。他发现了一道秘密厚厚的铁皮门,他钻进了宝库。在宝库里,吉莱尽可能地把许多子母绿、红宝石和金锭塞满了全身的衣袋。现在只须溜出皇宫,那就万事大吉了。
然而正当吉莱潜行到出口的时候,卫士们发现了他。他们追捕了一阵子,终于抓住了他。他们反绑了吉莱的双手,带他去见年纪最大的大臣。
“你这个可恶的败类!”大臣朝着吉莱喊叫起来。“你这个无耻的贼!你竟然想偷皇家的金库? ”
“筛子倒说瓦罐身上有窟窿!”吉莱笑嘻嘻地回答说。“我这个贼也比不上你这个贼大! ”
这些话激怒了老大臣,他当即下令把吉莱投入狱中,决定在三年后处以死罪。
……鲜艳的沙皓日日夜夜地思念着意中人。她丝绝不曾料到他会遭受那么可怕的折磨。
有一日,可汗来看沙皓,她对父亲说:
“父亲,我已长大成人,可是还没见过世面。你放我出去吧,我的心里闷得很哪!”
听见闺女讲出这些放肆的话,可汗勃然大怒,他命令增加女仆的人数,并在各道宫门上锁上了重大的铁锁。
沙皓很痛苦地哭起来了,可是她毫无办法。就这样,在愁闷、哀伤和期待之中流逝了整整两年的时光。
有一次,沙皓爬上了大柳树,想看一看她心爱的人当初是藏在什么地方的。她顺着粗壮的树干越爬越高,最终在她眼前显现出一片不曾见过的美景:在目力所能及的远方,看得出一片山谷,它的边缘隐没在蓝色的烟雾里。在更远更远的地方,是重重叠叠的群山,掩盖着白雪的山峰耸入云端。一队骆驼(camel)向初升的太阳点着头,骄傲地在山谷中行走。沙皓久久地谛视着前进的骆驼队,郁闷地期望着,也许某一个赶骆驼的人会看见她的心上人吧。
沙皓泪流满面,从树上爬下来。她的丫环当中有一个心肠好的姑娘,看到自己鲜艳的女主人那么悲伤,心里也很惆怅。这丫环有一副出名的好嗓子,她开始对沙皓唱起歌来:
春季里玫瑰花常常开放,
这时候泪珠儿不再流淌;
到春天一切生物度过了冬眠,
那时候心爱的人也一定回还。
既然如此又何必枉自伤心不止?
最好依然欢欢乐喜地迎接红日!
沙皓也用歌唱回答她:
夏日很快飞得无影无踪,
玫瑰即将枯萎,枝叶即将凋谢:
严冬定能摧毁一切生命,
惟有泪珠儿在腮边流淌而不会消融!
丫环微微一笑,又对女主公唱道:
严冬一过又是春天,
它会使辛酸泪迅速枯干。
你要相信爱人会在春天
回到你身边,
悲哀定会充满你的心田!
沙皓相信了丫环的话,她稍微定下心来。于是她又开始耐心等待自己的心上人回到身边来。
这个时候吉莱在伟大的阿克巴尔的缧绁里,已经过了两年多,离开处死他的日期只有几个月了。
同吉莱一路在牢里受苦的,是一个来自坎大哈城的老托钵僧,吉莱同老人交上了朋友。
到了托钵僧刑满释放欢欢乐喜地回祖国去的时候,他带去了吉莱写给沙皓的信。
托钵僧不曾先去坎大哈城,而是先去找沙皓住的皇宫。他装扮成老态龙钟的残废人,走上前去敲了敲宫门,请求施舍穷僧人。门上的监督孔开了一条小缝,沙皓的丫环问:
“行路人,你是谁?你来干什么? ” 托体僧四面望了望,静静地把信交给了她。
“我亲爱的沙皓!我正在阿克巴尔天子的牢里受苦。离开处死我的日子,一共只剩下一个半月了!我本来想得到幸福。得到咱们俩共同的幸福,然而结果却是……,亲爱的,原谅我吧!你要知道,我最终的心思,也只是想着你! ”
沙皓向万能的真主祈祷,她又给自己的哥哥阿米尔写了一封信。阿米尔此时已经承当了已故的可汗的王位。信中写道:
“我的兄长,我恳求你,放我走出我的囚牢吧!
我再也不能关在宫里了!”
然而阿米尔的回答却是:
“我不能违背我们亲爱的父亲的遗训。”
于是沙皓见人就说,如果阿米尔不放她出宫,她就自杀。阿米尔非常喜欢沙皓,尽管她只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妹妹。阿米尔终于决定放她走出牢笼一般的皇宫。
沙皓去见阿米尔,跪倒在他面前,央求他准许她到印度去。但是阿米尔不答应。
“如果你一个人到印度去,人们会讲你什么呢? 他对她说。”
“我的亲爱的哥哥!而如果我从宫里逃离去,那时人们又会讲什么呢?”沙皓回答说。
阿米尔沉思起来。他考虑了好久,最终他心软了,许可沙皓到哪里去都可以。
沙皓非常高兴,她戴上了披纱,以免有人看见那鲜艳的容貌,然后独自一人上了路。沙皓走了好久,一条大江阻住了路。如何才能过江呢?突然之间间,也说不上是从哪儿来的,出现了一条小船,船夫自愿把她摆渡已往。沙皓大胆地上了船,两个人乘着一只小船走了。
他们平安地到了江心,猛然刮起一阵大风,吹开了沙皓的披纱。船夫一见姑娘如此美貌,不由得惊呆了。紧接着他心中生了歹念,想污辱鲜艳的沙皓。他把船摇到相反的方向去了。
沙皓察觉船夫行船方向不对,就不安地问他:
“你为什么把船调了方向?你这是想干什么?”
船夫直勾勾地看着她,一句话也不回答。
沙皓从娇嫩的手臂上退下了一只金镯子,递给了船夫。
一看见金光闪闪的镯子,船夫似乎清醒过来了,“依然收下这只镯子比较好吧? 他心里盘算着。”
船夫终于抓住了金手镯,随后不再抬起眼睛去看沙皓,一向把她渡过了大江。
沙皓持续向前赶路,去寻找自己心爱的吉莱。
沙皓又走了好久,结果总算走到皇中之皇阿克巴尔的京城。当她预备进入伟大的天子居住之处的时候,卫士们一面嘲弄着这位无力自卫的姑娘,一面扯掉她的披纱。
沙皓痛哭起来,同时祈祷万能的真主对她进行救助。
阿克巴尔听到了她的哭声,当即命令卫士们放她进宫,并吩咐给她一领新的披纱。有人给沙皓拿来了披纱,然而她并没有离开皇宫,而是隐藏在阿克巴尔的内室里面了。
沙皓等了很长时间,终于看见卫士们把备受折磨的吉莱带到阿克巴尔面前听候审判。
“这个人犯的是什么罪? 阿克巴尔严重地问。”
“最伟大的天子陛下,他溜进了你的金库,企图偷盗金银金银财宝!”老大臣回禀道。
阿克巴尔威严地笑了笑,随即下了命令:
“把他扔到瀑布当中去,让他死在像无赖和窃贼的生命一样浑浊的急流之中!”
“遵命,陛下!”卫士们应声说,事先就把吉莱向瀑布那里拖去。
“真主啊!你是万能的。别让我心爱的人死去!他是为了我才去偷窃的。伟大的真主,发发慈悲吧!”
过了一个钟头左右,突然之间间,阿克巴尔无缘无故地看见了在回转来的卫士们中心,有一个安然无恙的吉莱!
“陛下!”一名卫士说,“我们把他带到瀑布旁边,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之间,像变魔术一样。瀑布干涸了!”
“威力无限的真主啊!你已经救过我的心上人一次命,请您再一次显灵救救他吧!”
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突然之间之间之间,阿克巴尔更加无缘无故地看见了惊慌万状走上前来的卫士们中心,依然有一个依旧安然无恙的吉莱!而且他像平常一样,脸上带着笑脸。
“陛下!”卫士们说,“我们把他带到象房,开门一看,陛下的象一切倒毙在地上了!”
“这一定是有妖术作怪。 阿克巴尔说。”
一位最年长一些的谋士补充说:
“陛下!这一定是有女人在为他祷告,陛下可以相信我的话!”
沙皓听到了这些话,她从隐身的地方走了出来,跪倒在阿克巴尔面前,对他说:
“庆幸的阿克巴尔!我恳求你看在万能的、慈悲的真主的面上,饶了我的心上人吉莱一条命吧!他是为了我才犯罪的。饶恕他吧!”
年轻姑娘说的话感动了阿克巴尔。伟大的阿克巴尔陷入了深思。他想到了爱情之力如何伟大,他也考虑这样的爱情在人世间难得碰到。因为有了这些念头,他心软了。
阿克巴尔叹了口气,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美人儿沙皓!你对自己的爱情如此忠贞,终于战胜了死神。而你这个偷儿,吉莱,你想偷窃我的金子,是为了同自己的爱人幸福地过日子。你再也用不着去偷了,我送给你们一头骆驼恰好驮得动的金银金银财宝。好好地回去吧,祝愿你们幸福! ”
一对幸福的爱侣踏上了归途,在故乡,他们过上了幸福的日子,创建起美满的家庭。
这一个关于鲜艳的沙皓和吉莱的真实故事,也就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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