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往有个国王十分喜欢自己的花园,里边种满了世界各地的树、花和水果。每日他去看三次:第一次是早晨七点起床的时候,然后是下午三点,最终一次是五点半。没有一栽种物或蔬菜能够漏过他的视线,但是让他的目光逗留时间最长的是一棵海枣树。
国王有七个儿子。有六个儿子让他引以为豪,因为他们长得强壮且充满阳刚之气。他不喜欢最年幼的儿子,因为他成天和女人们厮混。国王已经说过他,可是他没有注意。国王打过他,他不在乎。国王捆过他,他无所谓,最终他的父亲(father)厌倦了改变他,不再理睬他了。
日子就这样过着,有一日国王看到海枣树结出果实,心情大悦。他通知首相:“我的海枣树结果子了。”他也通知了其他的大臣:“我的海枣树结果子了。”他又通知法官们:“我的海枣树结果子了。”他还通知了城里的所有有钱人。
他耐心地等待了许多天,终于果子快熟了。于是他叫来六个儿子,说:“你们中的一个人必须看着果子,直到它们熟透了,因为如果不看着,奴隶们会偷,那样来年我就不能再种了。”
长子说:“父王,我去。”他就走了。
年轻人做的第一件事是召集自己的奴隶们,命令他们在海枣树下整夜伐鼓,因为他担忧自己会睡着。于是奴隶们击着鼓,年轻人一向跳舞跳到凌晨四点,这时天气转冷,他不能再跳了,其中一个奴隶对他说:“天快亮了,树安全了,主人,躺下睡吧。”
于是他躺下睡了,他的奴隶们也睡了。
几分钟后,从附近的灌木丛飞来一只鸟,吃光了所有海枣。树被吃得光光的,鸟又飞回去了。不久,一个奴隶醒来查看海枣,但是没有看到一颗。他跑到年轻人面前摇摇他说:
“您的父亲派您看树,您没有看好,海枣已经被一只鸟吃光了。”
年轻人跳起来跑到树前一看,海枣没有了。他大声喊起来:“我该怎么对父王交代啊?我该通知他所有的海枣都被偷了吗,依然被一场暴雨打落,大概被一场风暴吹走了?他一定要派我把它们收集带返来给他,可是什么也带不返来!我该说是贝都因人(沙漠地带从事游牧的阿拉伯人)赶走了我,我返来时海枣已经没了?那他会说,‘你有奴隶,他们没有和贝都因人战斗吗?’事实是最好的回答,我要通知他真相。”
于是他直接去找父亲,他坐在游廊,五个儿子围在他身边。年轻人鞠了个躬。
国王说:“通知我花园里的状况。”
年轻人答道:“海枣被鸟吃了,一颗都不剩。”
国王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鸟来的时候你在哪儿?”
年轻人答道:“我看着海枣树直到鸡鸣天亮时分。然后我躺了会儿,睡着了。醒来时一个奴隶站在我身边对我说:‘树上的海枣全没了!我走到海枣树前一看,真的全没了。这就是我要通知你的一切。’
国王答道:“你这样的儿子只能吃和睡。你没有效处。走吧,等到海枣树再次结果时,我会派另一个儿子去,也许他能看得好些。”
于是又等了许多个月,树上结满了比以前更多的海枣。将熟之际他派了一个儿子去花园,说道:“孩子,我渴望尝尝海枣的味道。去好悦目着,因为明天的阳光一定会让它们熟透了。”
年轻人答道:“父王,我去了,明天当太阳照射了七个小时时,请派一个奴隶来取海枣。”
国王说:“好。”
年轻人走到树前,躺下睡着了。午夜时他起身看了一眼树,海枣全在——一串串漂亮的海枣摇晃着。
他想:“啊,父王会有一次盛宴了,真的。我哥哥没有多留意是多么愚蠢啊!现在他颜面扫尽,我们不再理他了。嗯,我要一向看到鸟来。我要看一看鸟要做什么。”
他坐着读书,公鸡(cock)打鸣,天亮了,海枣一颗都没少。
“噢,父王会吃到海枣了。它们安全着呢。”他心想:“我要舒舒服服地靠着这棵树。”他依着树桩,睡意来了,鸟飞过来吃光了海枣。
太阳升起时,管事的来寻找海枣,却一颗都没有。他叫醒年轻人,对他说:“看一看树吧。”
年轻人看了看,海枣没有了。他耳朵一会儿听不见了,腿打抖,一想到国王就说不出话。他的奴隶看着他心里畏惧起来,问道:“主人,发生什么事了?”
他答道:“我没事,可我觉得浑身不舒服。我身体好好的,我怕我的父亲才感到不好,因为我对他说过:‘明天七点时你能尝到海枣。’他会赶我走,如同赶走我的哥哥!在他那样做之前我自己先走吧。”
然后他站起来走上直接穿过皇宫的道,可是没走多远,前面有个男人在拿着一个大银碟子,上面盖着一块白布,预备盖在海枣上。
年轻人说:“这些海枣还没熟透,你明天再来吧。”
奴隶和他一路回到皇宫,国王正和四个儿子坐在一路。
年轻人说:“父王,早上好!”
国王问道:“你看到我派去的人了吗?”
“父王,我看到了。只是海枣还没有熟。”可是国王不相信他的话,说道:“第二年我也没能吃到海枣,都是因为我的儿子们。走吧,你不再是我的儿子了!”
国王看一看剩下的四个儿子,承诺谁能把海枣带给他就给谁丰厚的礼物。一年又一年已往了,他始终没有吃到海枣。一个儿子想通过打牌让自己保持清醒,另一个骑着马不停地绕着树,另外两个是他们的父亲抱着最终的希望派去一路看树的,他们点起了篝火。可是不论他们做什么,结果总是一样。黎明前睡着时鸟飞来吃光了海枣。
第六年了,海枣长得比以往更加茂密。管家走进皇宫把看到的通知了国王。可是国王只是摇摇头伤心地说:“这些和我有什么干系呢?我有七个儿子,仍然在连续五年里让鸟吃光了我的海枣。往年也会与往年一样。”
此时最小的儿子正坐在厨房里(这是他的习惯),正好听到父亲的这番话。他站起来,走到父亲面前,跪在地上大声说道:“父王,往年你一定会吃到海枣的。树有五个大枝,我将每一枝送给一个民族,因为城里共有五个民族。这次我会亲自看着海枣树。”不过他的父王和母后放声大笑,认为他尽说没用的。
有一日,国王听到通报海枣熟了。他命令一个手下去看树。他的儿子恰好站在旁边,听到这个命令说道:
“您怎么能够命令别人去看树,而让您的儿子我留下?”
他的父亲答道:“唉,六个儿子都没用,他们都失败了,难道你能成功吗?”
男孩答道:“让我去,明天你会看到我是否能带给你海枣。”
“国王,让孩子去吧。”他的妻子说,“也许我们可以吃到海枣——大概也许吃不到——可是让他试试吧。”
国王答道:“我不反对让他去,但是我心里不信赖他。他的哥哥们都信誓旦旦过,他们做过些什么呢?”
男孩恳求着,说道:“父王,只要您和母后能够活到明早,你们就可以吃到海枣。”
他的父亲说道:“那去吧。”
当男孩到了花园,他让奴隶们走开回去睡觉(sleep)。只剩下他一个人时,他躺下熟睡到凌晨一点,然后起身,坐在海枣树对面。接着他从衣服的一个口袋里抓出一些印度玉米,又从另个口袋子里抓出一些砂粒。
想睡觉时他就把玉米放到嘴里嚼,然后又把一些砂粒放到嘴里,让自己保持清醒等着鸟来。
鸟先四处看一看,没有看见他,悄声自言自语道:“没人。”它拍着翅膀轻轻落在树上,伸出嘴预备吃海枣。这时男孩偷偷地轻轻地起身,抓住它的翅膀。
鸟转身迅速飞跑了,但是男孩不放过它们,抓住它们一路飞到高空。
“小王子,”鸟在高空中说道,“如果你掉下去,落入地上你就死了,所以你走你的,我走我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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