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俊把我的胳膊用力往后扭,圆睁着两只眼白许多的斗鸡眼对我吼着:“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我痛得嘴巴都歪了,可是还很努力地做出不在乎的鬼脸:“秃顶蛋包!秃顶蛋包!大笨蛋!”
秃顶蛋包高明俊简直气疯了,不但腾出一只手加把劲猛扯我的长辫子,还赤着脚踢我的膝盖。
“不要脸!只会欺负女生,不要脸!”我又扭又叫,也用大皮鞋回敬他的破膝盖。
“哇!快来看女生男生大决斗!”
马头这么一嚷,引来了好多人。我被秃顶蛋包扭得头都昏了,模糊看见阿呆、铁盆、毛屁都围在四周,一边拍手、一边喝彩叫好。我也快气疯了,这些臭男生、笨瓜头,总有一日,我要叫你们死在我的大皮鞋下!
我持续乱扭乱踢,把口水吐在秃顶蛋包的秃顶上。问题是,这个男生简直比大河马(hippopotamus)还壮,在他面前,我简直是小虾米。
啪!不知从哪儿弹来一条橡皮筋,不偏不倚打中秃顶蛋包的大鼻子。
“啊!”蛋包马上捂着鼻子喊痛,我乘机甩脱他的手,使出最大劲把大皮鞋踩在他的光脚趾上!
“妈妈呀!”秃顶蛋包痛得跳起来,腾出一只手去解救他的5个脚趾头。
我扭头就跑。跑了五六步,转头一看,怪了,秃顶蛋包居然哭了起来,不但哭了,还口齿不清地骂人哩:“哪个××蛋偷袭!我要报告老师啦!”
“神经病!打女生还敢报告老师!”我远远地朝他嚷。
上课了,老师严厉地走进教室。不用说,早就有人打小报告了。老师先用眼睛扫着秃顶蛋包,再扫到我的脸上。
“刚才下课打架的人到前面来。”
我瘪着嘴,不甘不愿地走向讲台,秃顶蛋包也一拐一拐地走在旁边,持续朝我翻白眼。
“再过一个月你们要毕业了。同学6年,总应该有点感情嘛!怎么还打架呢?蛋包,你这么大的个子,打女生好不美意思啊?另有阿桂桂,你居然也会打架,太不像话了。”
“老师!都是蛋包(阿桂桂)他(她)……”我们两个人异口同声相互指责对方的不是。
“好啦,不要再吵了。不管什么理由,动手打人就是野蛮的行为,罚你们站一节课!一人站一边!”
这公平吗?!我气得肚子一鼓一鼓的。
你知不知道,秃顶蛋包是我们班的大恶霸,他最大的兴趣就是欺负女生。有些胆小的女生的抽屉,常被他塞的死青蛙(frog)、死蟑螂(cockroach),吓得哇哇大叫。更可恶的是,每次我们女生好好地玩橡皮筋跳房子,他不是把别的男生往我们身上推,就是用大赤脚把我们的跳房一切抹掉!
我实在忍无可忍啦!所以决定在毕业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不瞒你说,这就是我们打架的导前线——为了“正义”,我也弄了一条死蛇(snake)扔进他的抽屉里——没想到,形迹败露,被蛋包的死党阿呆发现了。当蛋包拎着死蛇甩到我面前时,我们一言不发就打了起来。
不过,说真的,要不是那一条神秘的橡皮筋救了我,说不定我的两只胳膊早就被扭断了。
在讲台面前罚站,依然6年来头一遭,我又羞又恼,低着头,忍不住就流下“悲愤的”眼泪。我真的很气老师,她只认为打架是不良行为,可是她怎么不先问问清楚打架的原因?难道我们女生就只有受欺负的份吗?
老师在抄黑板,大家都很安静。
啪!什么声音。
“哎哟!”又是一条橡皮筋,不偏不倚打在秃顶蛋包的秃顶上。
“老师!有人打我!”秃顶蛋包哇哇叫了起来。
“是谁打的?”老师休止抄黑板,非常生气。
大家你看我,我看着你。无缘无故地摇摇头。
“有种站出来啊!干嘛偷偷摸摸暗算别人!”
“你才是暗算大王!活该!”我忍不住指着他鼻子骂。
“你再骂,我就揍死你!”秃顶蛋包做出打人状。
“好啦!”老师也大吼一声,“你们两个简直太太过了!下一堂课持续罚站!”
“不公平!不公平!”我大声抗议。
“老书(师),要滑(罚),滑我好啦,橡皮筋树(是)我打的!”
“菜刀!”老师惊讶得眼镜都掉到了鼻尖上了。
课堂上一阵骚动。菜刀!我们班的模范生!那个从来不吵架、不打架,成天笑眯眯,看起来傻乎乎、一口“台湾国语”的模范生!
“老书,秃顶蛋包孰(实)在很过混(分),一天到晚只会欺护(负)女生,我看他有够憎恶。”
“唉,你们这些小孩子,真把我给搞糊涂了。”老师鼻尖上的眼镜持续往下滑……
毕业典礼那一天,菜刀代表全六年级上台领奖。坐在我旁边的秃顶蛋包,斜着眼白许多的斗鸡眼对我说:“不要脸,菜刀喜欢你!”“哼!要你管!”我朝他呸呸呸!
“哈,桂阿姨在台湾怎么知道我们班有个老欺侮女生的‘老捣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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