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奎查尔科特尔① 治世的时期，人们生活所需要的各种东西出产都很丰厚。玉蜀黍许多，葫芦像人的手臂一样粗，各种色彩的棉花自己生长，不需要人去染色。各种各样的羽毛丰满的鸟儿在天空中遨游歌唱。黄金、白银和宝石都很丰厚。在奎查尔科特尔治世的时期，天下太平，人类生活富裕。

    但是这个幸福的时期并不长久。有三个托尔蒂克人② 是奸恶的妖魔，他们妒忌奎查尔科特尔和他的人民安静幸福的生活，就阴谋颠覆他们。这三个托尔蒂克人当然是指侵入的那华部落的三个神，即惠齐洛坡其特里、特士卡特里坡卡③ 和特拉卡胡埃潘。他们对国都托兰城施加妖术。特士卡特里坡卡在这些阴谋中领头。他扮成一个白发老翁，来到奎查尔科特尔的王宫前，对侍从们说：“请带我去见国王，我要和国王说几句话。”

    侍从们劝他退下，因为奎查尔科特尔身体不适，不能见客。

    ① 奎查尔科特尔是中美洲印第安人的太阳、风和雪之神。他做托尔蒂克人的国
王。
    ② 托尔蒂克人是印第安人的一族，住在墨西哥。
    ③ 特士卡特里坡卡是墨西哥印第安人的空气之神。他是那华部落的主神。本故
事中特士卡特里坡卡和奎查尔科特尔的对抗，象征较野蛮的那华部落和较文明的托
尔蒂克人之间的斗争。

可是特士卡特里坡卡请求他们通知这位天神说，他在外面等着。他们去通知了，于是奎查尔科特尔许可让他出去。

    走进奎查尔科特尔的卧室后，狡诈的特士卡特里坡卡装出对这位生病的天神国王十分体贴的样子。“您的病怎么样，国王？”他问。“我给您带来了一种药，您喝了这种药，病就会好的。 ”

   “我很接待您，老先生，” 奎查尔科特尔回答。“许多天以来，我一向在想着您会来到。我的病相当重，整个身体都受影响，我的手和脚都不能动了。”

    特士卡特里坡卡对他说，如果他喝一些他带来的药，他的康健一定会大大增进。奎查尔科特尔把那药喝了一些，果然觉得精神马上好起来。狡诈的特士卡特里坡卡劝他一杯又一杯地喝药；那药不是别的，就是本国产的酒，因此奎查尔科特尔马上喝醉了，他就一任他的仇敌摆布了。

  二

    特士卡特里坡卡执行敌视托尔蒂克国的政策。他扮作一个名叫陀韦育的印第安人，向乌埃麦克的宫殿走去。乌埃麦克是治理托尔蒂克人的世间事务的酋长。他有一个闺女(daughter)，长得非常漂亮，有许多托尔蒂克人向她求婚，但是都不成功，因为她父亲(father)对所有的求婚者都加以拒绝。这公主看见这个乔装的陀韦育走过她父亲的宫殿旁边，深深地爱上了他。她的感情非常热烈，她因为想念他而得了重病。乌埃麦克知道他闺女生病，就走到她的卧室里去看她。他向她的侍女们询问得病的原因。她们通知他，有一个印第安人最近走过那里，她看见了，对他发生热烈的爱情，因此得了病。乌埃麦克马上下命令捉拿陀韦育。陀韦育被带到托兰的酋长面前。

   “你是从哪里来的？” 乌埃麦克向他的犯人问。这犯人衣不蔽身。

  “老爷，我是一个外乡人，我是到这一带地方来卖绿漆的，”  特士卡特里坡卡回答。 

  “你为什么穿这样的衣服？你为什么不披一个披肩？” 酋长问。 

  “老爷，我遵照我国的习惯，” 特士卡特里坡卡回答。 
  “你在我闺女的胸中燃起了热情，” 乌埃麦克说。“你这样污辱我，该当何罪？”  
  “杀了我吧，我不怕死，” 狡诈的特士卡特里坡卡说。 
  “不，” 乌埃麦克回答，“如果我杀了你，我的闺女就要死去。你到她那里去，对她说，她可以和你结婚，过幸福的生活。”  
    陀韦育和乌埃麦克的闺女的婚姻，使得托尔蒂克人很不写意。他们相互之间低声地抱怨说：“为什么乌埃麦克把他的闺女  
嫁给这个陀韦育？” 乌埃麦克风闻到了人们的抱怨，决定向邻国科德培克开战，以聚集托尔蒂克人的注意力。   
    托尔蒂克人聚拢来，武装好啦，预备战斗。当他们到达科德培克国的时候，他们让陀韦育带了他的侍从们埋伏在那里，希望他能被敌人杀死。但是陀韦育和他手下的人杀死了许多敌人，把敌人赶跑了。乌埃麦克为陀韦育的胜利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会。陀韦育的头上被插上骑士的羽毛，他的身体被漆上红漆和黄漆———这是在战斗中立特殊功劳的人所专享的荣誉。

    特士卡特里坡卡的下一步是：在托兰举行一个盛大的宴会，邀请几英里以内的所有的人来参加。于是成群的人来到了，在托兰城内合着鼓声跳舞唱歌。特士卡特里坡卡对着他们唱歌，要求他们用脚步来配合他的歌的节奏。于是人们跳舞越跳越快，到最终他们的步子快得使他们都发狂了，他们站不住脚，乱七八糟地滚入一个很深的山谷中，变成为岩石。有的人想穿过一座石桥去，却跌在桥下的水中，变成为石头。

    又有一次，特士卡特里坡卡扮成一个勇敢的战士，名叫德基瓦；他邀请托兰城及近郊所有的居民到一个名叫 “霍奇特拉” 的花园里来玩。当他们聚在花园里时，他用一把锄头来攻打他们，杀死了许许多多人；其余的人惊惶地逃走，踏死了许多同伴。

    再有一次，特士卡特里坡卡和特拉卡胡埃潘一同到托兰城的市场上去；特士卡特里坡卡的手掌上托着一个很小的婴孩，他叫他在手掌上跳舞，玩最有趣的把戏。这个婴孩事实上是惠齐洛坡其特里，那华部落的战争之神。托尔蒂克人看见了这景象，就聚拢来看，大家争着要看得清楚一些，因此相互挤着，结果许多人被踏死了。这情形使得托尔蒂克人大为愤怒。他们遵照特拉卡胡埃潘的劝告，把特士卡特里坡卡和惠齐洛坡其特里两个都杀死了。这两个神死了以后，尸体收回有毒的恶臭，使得成千的托尔蒂克人得疫病而死。于是天神特拉卡胡埃潘劝他们把尸体扔掉。但是当人们预备把尸体搬走的时候，他们发见尸体非常重，他们搬不动。几百个人把尸体用绳子捆住，但是他们一拉时，绳子就断了。拉绳子的人倒下来，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死去；他们一个倒在另一个上面，把压在底下的人闷死了。

   三

    特士卡特里坡卡的妖法使得托尔蒂克人很苦恼。他们很显明地看出，他们在衰落，他们的国家的末日快到了。奎查尔科特尔看见事儿发展到这地步，非常生气，他决定离开托兰，到特拉巴兰国去；他原来就住在特拉巴兰国，之后因为负了传播文明的使命而到墨西哥来的。他把他所造的房子全都销毁了，把他的黄金和宝石等财物埋葬在山间很深的谷里。他把可可树都变成为没有效的树，又命令所有的毛羽丰满、歌声悦耳的鸟儿都离开阿那胡阿克山谷，跟他到三百英里外的一个地方去。他离开托兰后，一路走去，在一处名叫 “夸乌蒂特兰” 的地方看见一棵参天大树。他在树底下歇息一会儿，叫他的侍从拿一面镜子给他。他在镜子中照看自己的脸，喊道：“我老了！” 因此这个地方就叫做 “老夸乌蒂特兰”。他再向前走去，由吹笛的乐师陪伴着。他走得疲倦了时，就休止了脚步，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歇息。他留了他的手印在这  石头上。因此这地方就叫做 “手印”。在柯阿潘地方，他遇见了那华部落天神们，他们对他和托尔蒂克人都怀着敌意。  

  “你到哪里去？” 他们问他。“你为什么离开你的都城？ ”
  “我到特拉巴兰去， 奎查尔科特尔回答，“我就是从那里来的。”   
  “你为什么要回去？ 那些妖巫追问。” 
  “我的父亲太阳神叫我回去的，” 奎查尔科特尔回答。 
  “那么你就快快乐乐地回去吧，” 他们说，“但是请你把你所知道的技能教给我们，例如铸银术、制宝石术、制羽毛用具术、图画术等等。”    
    但是奎查尔科特尔拒绝了。    
    奎查尔科特尔来到海边上，乘坐一只由蛇(snake)组成的筏子，漂流到特拉巴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