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里着白色的贴身衣服熟睡。望着那泛现桃白色的脸颊,根岸峰彦联想到水蜜桃。
“好可爱!简直就像是小天使呢!啊,我高兴得都快疯狂了,仿佛像作梦一般。”根岸阳子以不谙练的举措边抱着婴儿,边欣喜如狂的说。
婴儿的容貌远超过她期待的漂亮,似更令她雀跃。
“请你好勤学习育婴知识吧!因为婴儿一定也会感到不安,不知道新妈妈要怎样照顾自己的。”中尾章代迷着眼望着阳子的举措,静静说。
“是的,那当然,我会以康健抚养这孩子为优先的。”阳子刚强的说。
中尾章代苦笑。“不,大完全投入也不行,以后的日子可还很长呢!”
“是的,你太兴奋、急躁,反而对婴儿不好。”峰彦也说。
“可是……”阳子的视线回到婴儿身上,有一种无法忍住要露出笑意的感觉,又抬起脸,望着中尾章代,显得稍微不安,问:“那么,明天还需要办理什么样的手续吗?”
一见即知她希望尽快把婴儿带回家。
“是的,另有一些问题……不过若是你先生能够留下来,太太你先回去也没干系。”中尾章代说完,望向峰彦。
阳子眼拌里灿着辉彩,望着峰岸。
峰彦不可能违抗她的期待,不得已却又不能形诸于色,说:“那么我就留下来,你先回家好啦,况且,你另有许多事儿要做。”
“是吗?那,很抱歉,我就先失陪了。”迸说,阳子迸抱紧婴儿站起身来,一副再也待不下去的样子。
“啊,很危险呢!别让婴儿掉了。”
“我知道哩!怎么可能会做出让婴儿死掉的事,嗯?”当然最终的“嗯”是对熟睡的婴儿讲的。
峰彦和中尾草代一路目送私家司机驾驶宾士轿车载着阳子和婴儿离去。
阳子像是热中于抱住婴儿,只是转头朝两人点了一下头而已。
“太太似乎很喜欢那个婴儿呢!”回到房内,在刚才那张沙发坐下后,中尾章代说。
这里是她家!
“我也很喜欢的。坦白说,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向你致谢才好。”峰彦再度向章代道谢。
中尾章代摇摇头,说:“只要你们能喜欢,那就……”她戴着金迸眼镜的视线自峰彦身上移开,谛视斜下方。
峰彦不只一次见到这位削瘦的中年妇人常常露出像这样耽溺于沉思的表情,他漠然想像,会做这样的事,大概是因对婴儿有着某种幽暗的已往。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她正在思考迫不得已放弃自己的孩子之年轻母亲的事吧!
峰彦憎恶对方说一些有关育婴之事。更要紧的是,他觉得和中尾章代独自交谈有一股重重的的感觉。从第一次晤面时,他就觉得对方似有着心理上难以接近的感徒,尤其是镜片前面闪动辉彩、似能识穿自己心里的眼眸,见了就令他手足无措。
只是,他当然不曾显示出来。这位替无法生儿育女的夫妻找到养子的女性,等于是自己的仇人,大概今后也会持续交往吧!
谤岸夫妻约莫在半年前熟悉中尾章代,是直接接到她寄来的信。信上说她自己虽生在这个世间,却因为各种原因而未被亲生父母抚养长大,所以才决定专门介绍可怜的婴儿给有爱心者当养子,现在因听说他们想要找养子,何不交给她负责?
虽然内容透露着可疑,但是阳子仍显示出强烈的体贴,试着去见中尾章代,了解详细情形。事先,夫妻俩也是到这里来。
中尾章代说,婴儿们的母亲大多是十几岁,因为没有正确的知识而发生性行为,结果有身了,却在独自苦恼中丧失妊振中绝的时机。又说,像这样的少女,时下的日本有许多,为了救助这些少女,也为了保住她们生下的小生命,她才会做这种事。
另有,有时候也曾在外洋帮婴儿寻找养父母,因为这样的话,生下婴儿的少女就不曾往户籍上留有任何痕迹。
听过中尾章代的说明后,根岸夫妻就委托她帮忙。毕竟在这之前的经验已让他们深刻了解,想凭自己之力找到养子是何等困难。
半年后,中尾章代通知说找到男婴。
“坦白说,事儿比我想像中来得顺利,令我深感惊讶。”为了逃避太漫长的沉默,峰彦说。“因为我曾听说,和我们有相同苦恼的夫妻许多,就算想要养子也必须排队等待。”
中尾章代的视线回到峰彦脸上。“当然,等待婴儿的夫妻们另有许多,可是,这次我是特别先通知你们。”
她在镜片后的乌黑眼睁闪动光芒。
“谢谢你。”峰彦一面道谢,一面在想:该预备多少谢礼给眼前这位女性呢?
虽说做这种事是没有酬劳,但总不至于不期待得到谢礼吧!而正因为知道自己的经济状况,预料到可能有相当的金额,才会“特别”的先通知自己!
“你说有一些问题是?”他双手在膝上搓着,问。不过,心里又觉得对方不可能现在就提起谢礼之事。
中尾章代坐正身体、挺直腰,说:“其实,有件事我希望再确认一次。”
“你的意思是?”
“关于成为婴儿的双亲之条件。”她说。“我曾经列举过五项,你还记得吗?就是能疼爱婴儿、有经济余裕、家庭协调、夫妻皆健在,以及最终一项。”
“是夫妻俩皆无犯罪前科,对吧?”回答过后,峰彦有股不祥的预感,是因对方刻意诬自己说出最终一项。他按着间:“那又如何?”
“这些条件都没有问题吗?”
“是的,当然没问题,我可以发誓。”峰彦一定的回答。
中尾章代摇头,似表示“没问题”,过后,按着说:“如果未能符合条件,虽然很遗憾,却也只有中止抚养干系,把婴儿带回。”
“我晓畅。这么说,为了查核我们是否能好好照顾婴儿,在办理正式认养手续之前,是有一段试验期间了?不过,期限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能正式认养呢?”
“这得看你们了,如果快的话,也有一日就可得到结论的。”
“哦,一天吗?”虽然心里嫌疑在这样短期间内能够了解什么,不过转念一想,这是专家之言,应该不曾错。峰彦浮现笑脸,说:“这么说,我必须努力让自己能够合格喽!对了,只是这样吗?”
“不,主题才刚开始呢!”中尾章代凝视峰彦。
一瞬,锐利的眼光令峰彦心跳加促。
但,紧接的瞬间,她脸上浮现温顺的笑脸。“根岸先生,你们夫妻俩为了不孕之事,曾经上过医院吧?”
“是的,好频频。”峰彦回答。“为了搜检出原因,我们找过各种医师诊断。”
“查出原因了吗?”
“是的,问题出在内人身上,像是是卵巢功能先天性具有缺陷,不过详细情形我不晓畅。”
诊断结果出来时,峰彦一面安慰沮丧的阳子,一面感到安心了,因为不会再被阳子的父母认为自己无能!
入赘根岸家七年,为了无法生育子女,不知道何等抬不起头呢!他自己并未特别想要有子女,可是却非常清楚自己的责任就是替根岸家延缤香火。
谤岸家招赘女婿的条件就是康健且生殖性能正常,所以纵然是并非特别优秀的他,也因为在宴会上被迟迟未婚的董事长千金看上其英俊外表,而能够幸运的攀龙附凤。
“没办法以医学方式减缓吗?譬如利用体外受精之类?”中尾章代问。
峰彦摇头。“曾经检验过,但是并未尝试,一方面是成功率很低,另一方面是内人畏惧。”
“成功率低是事实,不过若和以前相比,技能上已经相当进步了。”
“哦,是吗?”边回答,峰彦想到了中尾章代平时是在医院工作,而且是妇产科,之所以会做这种义工性质的事,也是与其职业有关联。
“因为体外受精技能的进步,许多夫妻都能拥有幸福,当然,问题也伴伴随着增加……臂如代理孕母。”
“代理孕母?啊,我常常听说。”
“在日本仍很难想像会真正实行,可是在外洋,有许多年轻女性愿意当代理孕母。”
“原来如此。”峰彦嘴里回答,心中却困惑不已,不知话题究竟会朝什么方向进展。
中尾章代并不像要提出什么问题要求的样子,难道和目前这个话题有关联?
“另外,精液冷冻保存技能也开发成功了,希望拥有孩子的女性,只要有心,纵然不和男性发生性行为也可以有身。”中尾章代似未发现峰彦的不耐烦,依旧淡淡的叙述。
“时代已经改变了。”峰彦也只好摇头,说。
“如果我稍微年轻一点……”中尾章代昂首,但马上又抬起脸,凝视峰彦。“说不定我也会采用这类方式哩!尽避已经不想要结婚,却仍希望有孩子……因为,我一向是独自生活。”
“是吗……”峰彦虽觉得对方的话很新鲜,不过又不像在开玩笑。“你没有家人?”
“是的,双亲好久好久以前就去世,这房子就是他们留下的。”中尾章代环顾四周一圈后视线再度回到峰彦脸上。“其实我有一个妹妹,小我十岁的妹妹。”
“她去哪里?”尽避并无多大兴趣,峰彦仍只好顺着话题,问。
她静静的回答:“死了,在七年前。”
“啊,对不起。”峰彦在心里咋舌,在这种日子里谈隐讳的已往像是有所不祥。
他从西装口袋掏出香烟,正打算转个话题时,中尾章代却先开口了。
“我妹妹是被人杀害的,在杉并区的公寓家中。”
“什么……”
“被勒杀,用她的丝巾。”
“丝巾……”峰彦勉强挟住差点自指缝间掉落的香烟,心想:怎么可能!
对方应该不是在讲那女人的事吧!那女人叫神崎由美,之后知道由美是假名字,不过神崎应该是真实的姓氏。
他觉得腋下冒出冷汗,不住寻思:但是,七年前,杉并的公寓家中、丝巾,岂非完全符合?
“很可怜呢!”中尾章代的声音微微便咽了。“双亲早逝,因此高校毕业后就外出就职,因为打算终有一日自己做生意,于是拚命的存钱,不久,连晚上都会在兼职。我劝她别辛苦而把身体搞坏了,她却丝绝不听。同我炫耀自己的蓄积金额是她的乐事之一,却……”
“凶手被逮捕了吗?”峰彦问。
她摇头。“没有!虽然警方一向持续不断的调查,却始终没有着落。”
“这……”峰彦想用打火机点着香烟,但是举措僵硬,到第三次才点着。“是抢劫杀人或什么?”
“警方是如此推测。”中尾章代把桌上的烟灰缸推向他,回答:“因为房内被翻找得一团糟,珠宝和存款簿都不见了,而且玄关门锁上,靠阳台的窗户打开,凶手很可能是自阳台潜入吧!妹妹的房间是在二楼,但是只要沿着一楼阳台栏仟,很轻易就可以爬上去。”
“那实在太可怜了。”峰彦尽力抑制声音的颤抖。毕竟,状况太相似了,没错,这女人讲的一定就是“那桩事件”!
“妹妹被强暴了。”她像在叙述般静静说着。“凶手的精液残留在妹妹体内,而那也是警方能得到的最主要线索。”
“哦……”峰彦吸一口烟,吐出烟雾。他很清楚自己呼吸短促。
无法认为纯属偶然,也不能认为这女人的妹妹很偶然是神崎由美,绝对是有打算的,一开始,这女人就是抱着某种目的接近自己。
镑种各样的念头在峰彦的脑海中如漩涡般涌现,但是却无法整理,只是更加杂乱。
“承办的刑事先生表示,凶手最初可能并非为了窃盗,而是为了强奸的目的才潜入。”中尾章代说。“那是很炽热的夜晚,妹妹的房间并末开冷气。刑事先生表示,妹妹很可能是开着窗户睡觉(sleep)吧!凶手见到窗户敞开,所以决定强奸,也付诸实行,可是想到事儿张扬开就糟了,才会将妹妹勒死后,抢夺财物后逃走。”
不错,那是炽热的夜晚!
峰彦脑海中浮现满是汗珠的神崎由美不,神崎弓子的脸孔。对方以空洞的眼昨凝视着他,说:我绝对不曾离贻d你……
“这么说……”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凶手是那天晚上偶然经过公寓前的男性了?算是一种一时起意逞凶?”
“警方似乎也这样认为。当然,不是所有人皆一样,譬如承办的刑事先生就说,凶手很可能有某种根据,知道那儿住着年轻少女。”
“原来如此。但,不管如何,应该不曾是熟识之人行凶吧!”
“警方也是同样的看法。”中尾章代扶正眼镜,镜片反射日光灯光。“但,我不这样认为。”
“哦,为什么?”峰彦吸了一口烟。
“简朴的说,是身为姊姊的灵感。”
“灵感?”
“事实上,是我发现体的。那一天的翌日,我们预定前往新鸿祭坟,因为是盂兰盆节的返乡尖峰时期,预料一路上会塞车,所以打算一大早就出发,因此我开车至妹妹住处接她,到达时候是早晨五时左右。”
“那一晚,弓子是曾这么说过我明天要和姊姊一路去新鸿。”
没错,她是说和姊姊一路!
“我按门铃,但是不管按多少次都无人应答,感到很新鲜,就用妹妹给我的钥匙开门。门一打开,我就注意到房内的异状,等见到床上的妹妹的样子时,我差点晕倒。”中尾章代面无表情的说,但是,轻轻交握于膝盖上的手指开始微微颐抖。“因为情绪激动和太过悲伤,我连打电话报瞥都忘了,只是大哭大叫。可是,这么哀伤之间,我仍有着某种确信,确信妹妹是被亲密的男人所杀害。”
停顿一下,中尾章代持续说着。
“妹妹身上散收回香水味。那天,妹妹没有上班,应该一向待在家里,而,除了上班,妹妹很少擦香水。”
香水……
峰彦记得弓子身上的香水味道。与他晤面时,弓子身上总是散收回同样的香气,大概那天晚上也是相同,只是,他并未特别意识到。
“但是……”他轻咳一声,声音沙哑了。“只凭这样就下论断岂非很危险吗?也有可能突然之间心血来潮,那天晚上就寝前擦香水,对不?”
“刑事先生也说过同样的话,但,我无法赞成。我拜托刑事先生调查和妹妹交往的男性,刑事先生表示会调查妹妹的交友干系,而且也真的这么做了,以妹妹上班的地点为中心,彻底查访。只是,始终未能发现和妹妹有特殊干系的男性,也许,是隐藏得巧妙吧!”
“一定不是隐藏巧妙,而是自始就没有那种男人存在。”
但,峰彦尚未说完,中尾章代已开始摇头了。
“不管天气多么炽热,妹妹绝对不曾敞开窗户睡觉。就算没有冷气机,依然有电风扇的。一定是凶手自玄关入内,妹妹迎接对方……事先,妹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杀,很可能还笑脸满面的迎向对方。”
晚安,你来晚了哩!抱歉,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找你出来,因为有非常主要的事儿……是的,一定要在今晚。我方才在电话中也讲过了吧?明天一大早我要和姊姊一路回新鸿去祭坟。
我希望在回故乡之前把事儿谈清楚……喝啤酒吗?不喝?啊,是吗其实明天晚上也不能让你睡在这里的,那么我去冲泡咖啡……
峰彦追念到弓子,边迎接自己进入,边说的每一句话。大概,她事先的确满面笑脸,因为每次晤面时,她总是想要显示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可是,玄关门锁上,阳台窗户敞开,不是吗?”
“那种东西很轻易伪装的,若是和妹妹有特殊干系的男人,应该持有钥匙。”中尾章代当场回答。
她的推测完全正确,峰彦的确持有钥匙。为了布置成窃盗杀人,他打开通往阳台的窗户,自己却从玄关门逃走,当然,又把门锁上,钥匙则在第二天丢弃于附近的浇灌水渠。
“房内被翻找得乱糟糟,而且偷走财物,一切是为了伪装。”中尾章代穷追不舍的说。
那一晚的情景在峰彦脑海里苏醒了。边抵抗想尽快离去的冲动念头,他边尽可能的予以布置伪装撕破弓子的内衣裤和衬衣,强调被潜入者强暴;穿上鞋子到处走动,故意拉开所有的抽屉,表示不知道珍贵物品藏放那边;最终,更用布块将可能触摸过的地方一切擦拭干净。
“房间内是否有什么能让你感觉到男人存在之物呢?尝如牙刷或刮胡膏之类?”
这些东西峰彦在事先应该已经完全收拾干净,他放在那里的生活必需品本来就不多。
“没有。不过,妹妹的已往中却留下那种痕迹。”
“已往?”
“在那不久之前,妹妹曾做过妊振中绝手术。”
峰彦沉默不语了。
那是他的孩子!被告知有身的事实时,他有一种被暗中摆了一道的感觉,因为他相信弓子所说的“不要紧”之语,常常未戴保险套。
要说服保持想生下孩子的弓子,并带她去堕胎,不知道破费多少苦心,最终甚至还说谎,表示反正终究会和她结婚,何必急于生下孩子!
他很懊悔,事先就应该想办法和弓子别离才对,却因为她吵闹不休,才持续交往,结果闹得不可收拾。
“假定是那样,对方那男性也不见得仍持续和她交往吧?也许她被杀害时彼此已经别离。”他说。
“不,仍在交往。”中尾章代低声说。“而且,妹妹可能打算第二天通知我这件事。”
“什么事?”
“决定回新鸿时,她对我说“出发前说不定我会通知你一个好新闻呢”。事先我并未放在心上,所以事件发生后也一向没有想到来。
“但,之后仔细追念,可以认为那是暗示结婚之事。那一晚,妹妹很可能是找来那个男人,打算正式决定结婚事宜,她相信对方也爱自己,会与自己结婚。”
说到这儿,中尾章代停顿一下,胸口上下起伏,似在调匀呼吸。
过后,她凝视峰彦,持续说:“可是,那男人并不爱妹妹,根本从未想过结婚的念头,所以当妹妹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提出这件事时,应该非常狼(wolf)狈吧!”
峰彦忍不住想吞一口唾液,但,嘴巴里却没有水分。非常狼狈?的确没错!事先
缠绵过后,弓子说:“我希望决定今后之事。”
“今后之事?”峰彦问。
“我有了蓄积,觉得应该要安定下来了。事宜上,姊姊明天一大早会来接我,我打算把你的事通知她,可以吧?”
对峰彦而言,事儿实在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但是,”他对中尾章代说。“就算真的如你所言,也不见得就是那男人杀害令妹吧?只为了被迫结婚……”
“我也是这么认为。”中尾章代领首。“可是,如果那男人另有必须结婚的对象呢?尤其,当这门亲事代表他得到人生胜利的关头时,妹妹岂非就等于是妨碍者?”
峰彦眠着嘴唇,瞪视中尾章代,他想不出该如何回答。
中尾章代轻轻呼出一口气。“坦白说,我之所以会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完全是在知道某位男性的存在以后。”
“某位男性……”
“就是在最近。我整理妹妹的遗物时,找到一本有关姓名学的书,我若无其事的翻阅时,在书页余白发现写有姓名,而且是很奇妙的姓名,名字是妹妹的没错,姓氏却不同。妹妹的名字是弓子,而,书页录自上的姓名则是本乡弓子。”
峰彦感受到一股双腿发软的冲击,他知道自己脸上的血色消逝了,指尖有如冻僵般严寒,头晕耳鸣,身体不住颤抖。
“我认为对方那男人应该姓本乡,所以妹妹才会阅读姓名学的书,想知道婚后变成这个姓名时,运势会如何。大概,事先她心中溢满美好的梦……”中尾章代的眼睛开始充血。“我找寻符合这个姓氏的人物,但是并未通知警方,因为已经过了那么久,我认为警方不可能会自动调查。况且,像这点线索,也无法当作杀人证据。”
中尾草代血红的眼胖盯视峰彦。
“不久,我查到一位男性了,亦即,妹妹上班的店里时常有一位姓本乡的男人前往。该人物目前是其中坚企业董事长入赘的女婿,改姓根岸,于七年前结婚。
“七年前……妹妹也是七年前被杀害。那是偶然吗?认为该人物为了得到理想中的地位而杀害妹妹,会太不切现实吗?”
“但,我仍委托多家征信社彻底调查根岸这个人的一切,包括学历、出生地、兴趣、嗜好、女性干系等等。在阅读那些调查报告之间,我想到妹妹和我聊天时所提到的几段印象深刻的对话。”
“事先妹妹曾说过想去看一看的地方乃是该男人的故乡;而妹妹在某日突然之间之间之间表示体贴的爵士乐演奏家,则是该男人最浏览的音乐界人士;另外,其他另有更多符合之点。所以,我判断这男人不可能与妹妹毫无干系!”
“更具决定性的是,这男人的血型为ab型,与凶手留下的精液一致。”
峰彦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响,全身直冒冷汗。
“证据……”他勉强挤出声音。“证据只有这个吗?也就是,只有血型?只凭这一点,……依然不能认定就是凶手吧!”
“大概警方没办法逮捕。”中尾章代领首。“可是,再过几年,我想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看出的。”
“再过几年?这话怎么说?”
“二年前,我想到某种实验。”说着,中尾章代的嘴唇奇妙扭曲。
当峰彦晓畅那是正在微笑时,他感到一阵恶寒。
中尾章代继缤说:“当然我还完全不清楚凶手的形迹,却认为非想个办法不可,而采用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
“就是凶手的精腋。”她若无其事的说。“发现妹妹的体时,我采集了凶手的精液。对警方而言,那是唯一的线索,但是对我也一样,所以找想保有自己需要的一部分,我相信,只要保存精液,就算无法马上逮捕凶手,终有一日绝对会有所帮助。我任职的医院有冷冻保存精液的设备,我利用其保存,以备来日之用。”
“精液……”峰彦在心中喃喃细语自语:那是无法接纳之物,但,要那种东西做什么?“那又如何?”
“无法由精液剖析出凶手,不过却能制造出凶手的儿女。”
“什么!”峰彦的声调提高八度。
“使用离心分离器,可以筛选出x和y的精虫,这样所生下的男孩,应该会酷似凶手,对不?若和七年前在妹妹四周的男性们相比较,谁是父亲(father)将可一目了然了。”
“怎么可能!”峰彦不停摇头。“不可能有这种事的。”
中尾章代微侧着头。“我不晓畅你为何会说不可能。刚才我已说过,能用冷冻保存的精液让女性有身,以及目前有许多女性愿意搪任代理孕母对吧?再说,在我们医院里,我也有办法在极秘密之下进行这件事。”
“但是、但是……”峰彦额头沁出汗珠,他却未擦拭的瞪视中尾章代。“以那种方式出生的婴儿,又要如何抚养?”
“愿意认养婴儿的夫妻多得很,这点你们应该最清楚吧?”
峰彦一会儿发不出声音了,双手握拳。
“只要能平安抚养长大,我就可以达成找出凶手的目的了。虽然这项计到需要极有耐心等待,不过在事先我找不到其他方式,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但是,找到代理孕母,让她有身数个月后,我却找到姓根岸的人物,这只能说是非常讽刺的结果。”
峰彦呼吸短促,喉咙收回咻咻的声音,他心中充塞某种不祥的念头。
“难道那孩子就是……”
“根据征信社的调查报告,我知道根岸夫妻想要收养孩子,事先,我脑海里灵光一闪,马上试着接近根岸夫妻。我曾经结过婚,和妹妹不同姓,所以根岸并未发觉。”
“你……你……”峰彦剧喘的指着中尾章代,指尖不住颤抖。“你疯了!”
“不久,代理孕母生下婴儿,是凶手的孩子,而我把那孩子还给凶手了。
“我打电话至根岸家,他们夫妻很高兴的来了,表示要领养那孩子。根岸阳子从现在起要抚养杀人凶手的孩子,抚安她丈夫以前杀人时留下的精液所制造出的孩子。”
“别开玩笑了。”峰彦站起身来,但,脚步踉跄地走向门外,然后转头望着中尾章代,大叫:“我不是什么凶手,我没有杀人,那个孩子我会还给你。”
中尾章代凝视对方,站起,踏前一步。
同一时间,峰彦前进一步。
中尾章代以含有诅咒的声音,说:“那么,你就通知你太太吧!也许会有一些做太太的不希望抚养杀人凶手的孩子。不过,她对你不曾产生任何嫌疑吗?在送回孩子之间,不会设法求证孩子和你的父子干系吗?只要利用清b代医学,应该能接近百分之百的查出。”
峰彦下意识的双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剧烈的头痛阵阵袭向他。
“如果你是凶手,”中尾章代按着说。“抚养那孩子正好,毕竟那是你自己的孩子,你一定会疼爱。而,当孩子成长,愈来愈酷似你时,不知道那是你的养子之人可能会说“和令尊长得一模一样呢。”
“可是,如果知道的人会如何?你太太会怎么想呢?也许你可以设法掩饰,譬如说“在一路共同生活,当然长相会酷似”可是,能够掩饰至什么时候呢?”
“别说了!”峰彦大叫。“别再说了。”
“不管多少年,你会这样持续痛苦下去,永远没有结束之日。因为,那是你的儿子,而且你太太非常喜欢那孩子!”
峰彦收回野兽般的叫声,同时冲出门外,跑向走廊,来到马路上,摇摇晃晃走着。
是那女人不好,是弓子不好!我对她说抱歉,把我忘了吧!但是,她在那一瞬间,本来撒娇的表情大变,大叫说“什么意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会跟我在一路吗?所以,我才会忍耐的拿掉孩子,你……不曾是骗我吧?不,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快坦白通知我……啊,这么说,那个谣传是真的啦?你打算和某个没人要的立事长千金结婚……哇!那是真的?哇……我果然被骗了!”
又哭又闹的弓子抓住峰彦的身体,紧抱住他。他想拉开却拉不动。
“我不会离开的,死也不曾离开你。如果你打算抛弃我,我一定把一切情形都张扬出去,还通知那个老处女的董事长千金!”
“别乱来,快放开我。”
“不,我不放。到了明天一早,姊姊就会来,我要让她看见我们这样相互拥抱,然后向姊姊介绍说,这个人就是我的恋人,姊姊你看,我是如此幸福呢!”
等到回过神来,峰彦已拿着丝巾勒紧弓子的颈项。在不自发中,他用力勒紧,叫着:“死吧!你去死吧!”
“是那女人不好,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峰彦拦了计程车回家,全身依然不停颤抖。
“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呢!”司机问。
但是,峰彦没有回答。
回到家,他进入客厅。阳子抱着婴儿走近。
“怎么如此慢?你到底在干么?婴儿醒了呢!从刚刚就一向等着呢!宝宝,你看,是爸爸呢!”
婴儿望着峰彦灿笑。
读着根岸峰彦自杀的报逍,中尾章代心里有着复杂的感受。
她并非期待这种程度的结果,而是认为才刚开始要折磨对方,把婴儿送给峰彦只是是一种布局而已。她很惊讶自己要复仇的对象之意志力居然出乎意料的薄弱,更为妹妹被这样的男人所杀害而遗憾。
“没办法哩!也只好将就算了!”中尾章代朝着桌上的照片说。
照片上是满面笑脸的弓子。
章代开始预备出门,目的是参加守灵夜,顺便把婴儿带回。
因为峰彦死亡,已经不符合“双亲都健在”的条件了。本来,纵然峰彦没死,中尾章代也打算终有一日会把婴儿带回,而且已下定决定自己抚养。
婴儿是其高校女学生和男人一夕姻缘所生的孩子,和峰彦毫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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