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往有一位富人,他的妻子死了,给他留下一个漂亮的闺女(daughter),他把她当作掌上明珠,闺女长得格外鲜艳,她想要什么,父亲(father)就给她什么,只要能使闺女高兴,就是他最大的幸福。也许她是个魔女,因为她的任何愿望都能实现。
一天,闺女对父亲说:“送我一件衣服吧,爸爸,这衣服要银子做的。
如果你给我,我就亲你一下。”不久,闺女得到了衣服,父亲也得到了她的吻。
没过多久,闺女又说:“送我一件衣服吧,亲爱的爸爸,这衣服要金子做的!如果你给我,我就亲你两下。”父亲又赞成了这种兴奋的交易。
“送我一件衣服吧,这衣服要钻石做的,最亲爱的爸爸!如果你给我,我亲你三下。”闺女又提出了要求。父亲对她说:“衣服你可以得到,不过这样一来,我可就要变成穷光蛋了。”
父亲弄来了钻石衣服,闺女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三下,表示感谢,然后又喊道:“最善良、最亲爱的爸爸,再送我一恨魔枝吧,如果你给我魔枝,我就永远做你的宝贝闺女,你想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父亲说:“孩子,这样的魔枝我没有,你也很难得到。不过我依然想碰碰运气,尽量使你写意。”
于是,父亲带着他剩下的最终一笔钱,到外面去寻找魔枝。但没有一个商人卖这种东西。他走啊走,最之后到一个遥远的国家,偶然发现了一个老巫师,听说他有一根魔枝。心地太过善良的父亲便登门去拜访那个巫师,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问魔枝要多少钱。
老巫师说:“魔枝是不能用金钱买的。如果用金钱买走魔枝,那世界上就再都没有森林(forest)了,就连像魔枝那样粗细的小树或树枝也不会有了。谁要想得到这样的魔枝,他就得牺牲自己的灵魂,并在三天后死去。如果他放弃魔枝,把它送给别人,那个人也得发誓,自愿牺牲他的灵魂。”
“好的,”父亲说:“为了使我的孩子高兴,我愿意牺牲自己的一切。
把魔枝给我吧!”老巫师让他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一本记录簿上,然后满足了他的要求。在寻找魔枝的遥远旅途中,这位富人险些耗尽了他的所有钱财,不过他一点也不心痛,因为这所有都是为了他的闺女。满足闺女的要求,使她高兴,这就是他唯一的愿望。他想,我要死了,这下就好啦,否则闺女还会提出许多的愿望,如果不能满足她,我自己会感到痛苦的。
闺女从父亲手里接过渴望已久的魔枝,心里非常高兴,不知怎样感谢他才好。
但是三天以后,闺女又有了新的愿望:她听说在一个遥远的国家,有位非常漂亮富有的王子,值得所有的人去爱。她想找王子做自己的丈夫。
父亲对她说:“亲爱的闺女,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了你,为了你的魔枝,我付出了肉体和生命,甚至另有我的灵魂。我就要离开你了,你自己去想办法得到你所希望得到的王子吧。祝你幸福,亲爱的闺女,别忘记我啊!”父亲说完这几句话就死了。闺女失声痛哭,悲伤地说:“我再都没有这样好的父亲了!”这一点她总算说对了。
父亲安葬以后,只剩下闺女孤零零一人,没有亲戚,没有金钱,都没有资产。于是,闺女穿着一件用乌鸦(crow)皮做的普通衣服,把她的银衣、金衣和钻石衣全搭在肩上,然后拿起魔枝挥了一下,希望自己到那位闻名的王子住的宫殿附近去。她刚这么一想,就仿佛有一股风把她徐徐吹到空中,随后迅速地向远方飘去,不久便来到一座公园的树林(wood)里。透过密密匝匝的橡树,她看见王子的宫殿在不远方发着亮光。她用魔枝敲敲最粗的一棵橡树,希望树干里有一个衣柜,好把衣服挂在里面,也希望有一间用来易服服的小屋子。这两样东西很快就出现了。她把自己变成一个男孩子,走进了王子的宫殿。香喷喷的饭菜味把她吸引到厨房里,她请求厨师给她这个父母双亡、无家可归的孩子找点活儿干干。
“后边阴郁,前头明亮,
无人知晓,我向何方!”
没有一个人看见她到哪儿去了。王子发现他鲜艳的舞伴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不见了,心里很不安,到处打听她是谁,从哪儿来,可是没人知道。他这样惴惴不安地过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来情绪很不好,动不动就发脾气。王子很少受过这样的折磨。
厨师把王子的皮靴拿到厨房,一面让伙夫把它们擦干净,打上蜡,一面抱怨王子明天情绪特别不灯。伙夫接过靴子,上了蜡,擦得明光锃亮。她高兴地拿皮靴当镜子照着玩,并对着皮靴上自己的影子亲了一口,被她吻过的地方马上失去了光芒。
穿着乌鸦皮衣服的伙夫走进王子的房间,把皮靴放在地上。王子一眼便看见了那块污痕,提起靴子,拽到她头上,大声喝道:“你这只会烧火的家伙,擦靴子你还得再学学!”
伙夫沉着捡起靴子,一声不吭地把它擦干净了。
傍晚,王子又去跳舞。伙夫再次向厨师请假,厨师痛痛快快地答应了,因为他的伙夫昨晚很快就返来了,没有耽误干活。伙夫来到那棵橡树下,从她的衣柜里取出那件金衣,在小屋里换上,重新用魔枝变出马、马车、车夫和仆人,坐车去了宫殿。王子先到那里,一看昨晚那位姑娘没来,顿时大失所望;没有她,他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不久,穿着金衣的姑娘走进了大厅。
她就像一位女王似的光彩照人,王子赶忙迎上前去,请她跳起舞。啊,她那妩媚的微笑,一语双关的言谈,兴奋而幽默的嬉逗,使王子感到非常幸福!
①意即:扔靴子,暗喻王子用皮靴拽她。
姑娘跳了差不多一个钟头,然后又静静地溜出大厅,缓慢地上了马车,念起她的咒语:
“后边阴郁,前头明亮,
无人知晓,我向何方!”
王子用眼睛扫视着大厅,到处寻找那可爱的姑娘,可是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他又询问参加婚礼的客人,谁也不熟悉她。王子只好请教陪他来的枢密顾问:“请你通知我,亲爱的枢密顾问,那个叫施蒂弗尔施迈斯的地方大概宫殿在哪里?”
枢密顾问深深鞠了一躬,回答说:“尊贵的王子殿下!您问这个问题吗?哦,对了,它在——在——,糟糕,我一时想不起来了。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大概宫殿,那它又在哪儿呢?殿下?”
王子背过脸去,生气地嘟哝着说:“我每年白付给他三千块金币的顾问费了,连施蒂弗尔施迈斯在哪儿都不知道!真是岂有此理!”
第二天早晨,东方升起了玫瑰色的朝霞,可是王子的心里依然阴沉沉的。
他一晚没有合眼,一大早便要出去,当他穿上伙夫给他刷干净的衣服,发现上面有点灰尘,顿时大发雷霆,跺着脚喊人拿刷子来,穿着乌鸦皮衣服的伙夫沉着拿来刷子,王子拊膺切齿,夺下刷子朝她头上扔去,并冲她喊叫着,让她马上把衣服再刷一遍。
婚礼庆典的最终一晚,大家都到那边的宫殿去了。伙夫第三次向厨师请假,厨师见这孩子如此好奇,不住地摇头,但转念一想,年轻人就是这样,便说:“明天是最终一次了,你去吧!”
伙夫一阵风似的跑到公园,钻进橡树,穿上她那件钻石衣服,又变出骏马、马车、车夫和仆人,像一束充满生气的鲜艳阳光出现在舞厅里。王子赶忙跑上前去邀她跳舞,并亲热地问她究竟叫什么名字。姑娘幽默地笑着回答说:“齐娜罗莎·比尔斯坦科普夫①。”
①“齐娜罗莎”是名字,原文为拉丁文;“比尔斯坦科普夫”是姓,意即,把刷子扔到脑袋上。
王子不懂拉丁文,只觉得以“罗莎”结尾的名字非常美,不过这种姓很陌生——他还没有听说过这个富有的、有名望的家属呢,但是在爱情的驱使下,他一边摘下自己的戒指,戴在姑娘的手指上,一边说:“最亲爱的齐娜罗莎!无论你是谁,我也要给你戴上这只戒指,同你订婚!”姑娘羞得两颊绯红,眼睛望着地面,浑身颤抖着。过了一会儿,她趁王子一转眼的工夫,又离开大厅,上了她的马车。王子发现后,立即命令他的车夫赶车追上去。
伙夫挥动着魔枝,说:
“后边阴郁,前头明亮,
无人知晓,我去何方。”
她的马车在前面急驰,王子的马车在后边紧追;可是突然之间之间之间间,她的马车看不见了,只听列车轮的转动声。王子便吩咐他的车夫跟着车轮声往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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