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夏季的一天,我驾着雪橇到树林(wood)里去伐木。我砍倒了三棵树,又修干去枝,眼看天色已晚,该回家了。那天天气不好,下着雪,雪花被风卷扬着。我想,如果若天一黑,就会找不着路了。我催马快驶,走啊走啊,可尽在树林里转悠,没走出林子去。我想,我身上的皮袄不保暖,会冻死的。我一个劲儿地赶马,但天已黑了,辨不清路。我正想把雪橇卸下来来,躺到雪橇底下去,却听到在不远方传来串串铃声。我连忙驱马向铃声驶去,看见前面有一辆套着三匹马的大雪橇,黄褐色的骏马,乌黑的鬃毛,鬃毛上系着丝带,串铃在阴郁里闪闪发光,雪橇上坐着两位英俊的男人。
“你们好啊,弟兄们!”
“你好,老乡!”
“弟兄们,你们知道路在哪儿吗?”
“我们这儿就是路。”
我把雪橇驶到他们跟前,一瞧,真新鲜,眼前显现出一条平滑的路,没有被雪盖住。
“你跟我们走吧!”
男人们说着,驱马向前驶去。我的母马不行,跟不上。我喊道:“弟兄们,等一等!”
他们停住了,哈哈大笑。
“你坐到我们这儿来吧,”他们说,“这样你的马拉空橇就轻松多了。”
“谢谢。”
我说着,爬上了他们的雪橇。这辆橇非常好,还铺着车毡。我刚坐下来,他们忽的打了一声口哨,哟,好家伙!黄骏马腾空飞奔起来,车后升起了条条雪柱。我一看,神了!夜色也明亮了许多,道路像铺了冰一样平滑,雪橇如飞一般奔驰着,我们连气都喘不过来,只觉得两旁的树枝不断地拂打着脸颊。我非常镇静,往前一看,前面是山岗的终点,悬崖下是深不可测的渊谷,而那三匹骏马却向着山崖狂奔而去。我吓坏了,高声叫道:“老天爷!慢点,你们玩命吗?”
可是他们一点儿也不在乎,还哈哈大笑,吹着口哨。眼看就将完蛋了,雪橇已经驶到了幽谷的顶上。我发现头顶上有一条树梢,心想,要死你们去找死吧!我猛然站起身子,双手抓住树枝,身子离开了雪橇,悬空吊在树枝上。就在这一刹那,我放声叫道:“抓住!”
我听见女人们在叫:“谢苗大叔,你怎么了?喂,把炉火吹旺点。谢苗大叔着魔了,在说胡话呢。”
她们把火吹旺了。我醒了过来,原来我躺在屋子里,双手抓着高板床的床沿,吊在床沿上大喊。上面的经过全都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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