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广佑寺是这座古城里非常闻名的佛教圣地,寺旁一座古塔更是久负盛名。塔从寺名,故叫广佑寺塔。叶弥从山东一路浏览美景到这里,怎能错过这座历经几百年风雨不倒的古塔?相传,这座塔是金世祖完颜雍给其母李氏所建,此番孝心随这古塔在民间流传几百年。
叶弥刚走到寺庙大门口,就见两个大汉架着一个姑娘从寺庙里大步走出来,一向走到一个俊朗的中年人面前,其中一个大汉那个中年人说:“大哥,你看上的就是这个妞吧?我刚才看她有点像你房里挂着的那个女人像,我俩就把她带出来了!”
乾坤朗朗,竟然有人敢在佛门圣地强抢民女?此时,只见又从寺庙里奔出几个老妈丫鬟,一个又一个哭天抢地,奔到两个大汉跟前就跪下哭喊:“求求你们,放过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依然未出阁的姑娘哪!”
“呸!乱说八道什么,不是姑娘我们还不抢呢!”一个大汉对着离他最近的那个老妈子就是一脚。这一脚可不轻,老妈子滚出去老远,头一歪就昏已往了。那位被抢的姑娘一看,也吓得昏已往了。叶弥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已往对那个中年人一拱手:“这位仁兄,还望高抬贵手,放过人家吧。”
还没等中年人开口,一个大汉撇下姑娘,过来冲叶弥就是一拳:“有你什么事?给我——”
话没说完,人就飞出去了。虽说是个东北大汉,却依然跟刚才那个被踢的老妈子一样,滚出去老远。另外那个大汉一见,有点胆虚,对那个中年人说:“大哥,你还不出手?我们兄弟都给人欺负了!”
那个中年人一见这情景,犹豫了一下,但依然一闪身,直奔叶弥而去。
三拳两脚,胜败已分。那个中年人先收回手去,对叶弥恭恭敬敬地一抱拳:“仁兄好功夫,在下是本地武威镖局的总镖头邱天洪,不知仁兄高姓大名?”
叶弥也抱拳说:“不敢,原来是冷面郎君邱天洪。昔日一见,真是闻名不如晤面啊。”
邱天洪脸一红,转头看一看自己那两个兄弟,另有那个已经瘫在地上的姑娘,转转头来对叶弥又是一抱拳:“仁兄不知,在下十五年前与一位姑娘有过婚约,怎奈天不遂人愿,结婚之前,她就生了重病,最终……之后,我将她的画像挂在房内,睹物思人。我这两个兄弟也是鲁莽,见人家姑娘长得像她就非掳来。还没等我有机会开口,仁兄就出手了。”
叶弥一听,也有些不美意思,连忙摆手,扭头就走了。
当天晚上,叶弥投宿在辽阳府悦来客栈,刚安顿好,忽听有人拍打房门,店员笑吟吟走出去道:“客官,您可姓叶?”
叶弥道:“对,我是姓叶。小二哥,有什么事儿?”
店员将一封信递给叶弥:“刚才,一位戴草帽的男人让我将这封信交给您。”
叶弥忙问小二:“那人长什么模样?”
小二回忆了一下道:“没有看清来人的容貌。”
叶弥点摇头,小二关门离开,叶弥打开书信一看,上面只有一首诗:“侠影萍踪迹难找,江湖虚实属缥缈,欲知螳螂(prayingmantis)身后雀,广宁城中见分晓。”
叶弥一惊,自己此次之行一路上并没有惹人注意,江湖上也绝少有人知道他的行踪。这信是何人而写,这四句诗又有何意呢?
一晚已往,第二天一早,叶弥买了一匹上好的马,上马直奔广宁而去。
二
辽阳距广宁不过二百里之遥,天刚擦黑,叶弥便到了广宁。这广宁城高壕深,人烟稠密,真不愧是塞北第一雄关。
进了城,叶弥随便找了家客栈坐下吃了晚饭。吃饱喝足,他就定了一间客房。店掌柜收了银子,叫店小二引叶弥到楼上左数第三间客房。店小二答应一声,直接带叶弥上了楼,到了左数第三间客房,店小二站住了脚,推开门,对叶弥说:“客官,这间屋刚刚收拾过,您歇吧,有什么事吩咐便是。”
丹青引(2)
叶弥点摇头,自己进了屋子。
楼下,店掌柜见店小二带叶弥走了,转身冲里间喊了一声,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走了出来,店掌柜小声地在男孩耳边叮嘱了几句,男孩便出了门……
叶弥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就翻出那封信看了起来。思来想去,他依然不晓畅是怎么回事。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房门口一个声音传来:“叶公子,兄弟是三变堂的,受我家堂主之命特来请少侠过府一叙。”叶弥站起身推开门,那个人还在,手里拿着一张大红烫金请柬。
叶弥看了看请柬,果然是三变堂。叶弥曾听说过,关东有九派十八堂,其中就有这三变堂。据说,堂主柳残阳曾以一双铁掌纵横天下,在绿林中颇有声望,十几年前不知怎么就成为名门正派的掌门了。
难道是三变堂故意引自己过来的?自己与江湖上的人交往甚少,三变堂找自己干什么呢?想到此,他便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跟兄台走一趟。”二人出了客栈,走了没多久,一座院落闪现在眼前,那个送请柬的人道:“少侠稍候,我去通禀堂主一声。”
少顷,那个人又返来了,带叶弥出来。一路走到厅堂,这厅堂灯火通明,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坐在正中心的椅子上,左右两边各站了两个丫鬟。那少女面如凝霜,浑身上下透着空灵之美。只见少女轻启朱唇,软绵绵地说:“深夜冒昧请公子来此一叙,若有打扰,还请公子原谅。”
旁边一个丫鬟站出来道:“叶少侠,这位就是我们堂主柳若婵。”
叶弥心里说:原来柳残阳已经不是堂主了,由他的闺女(daughter)承当堂主之位。他对柳若婵一抱拳:“叶弥见过柳堂主,不知堂主深夜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柳若婵道:“昔日专请公子来是想让公子看一样东西。”说罢摆了摆手,只见两个手下协力将一个东西抬上了大堂,放在地上。
柳若婵一指那个东西,说:“叶公子,这就是了。”
叶弥走已往,伸手掀开东西上的白布,顿时吃了一惊!原来,那竟是一具尸体!死者全身上下只有一个伤口,就是脖子上那一道剑伤。叶弥不由得仔细看了看那个伤口,看过过后,他更是一惊,他心里叫一声“不好!”,但是已经晚了,一只大网从天而降,想躲是来不及了。
大网网住了叶弥,柳若婵道:“这个人是我堂中第一护法,人称逍遥公子林中雄,今夜被人杀死在街头。广宁境内绝无人能如此轻松地取得了他的性命。我派人四处打探,昔日只有你这一个高手从外地而来。”
叶弥辩解:“姑娘说我杀了林中雄,证据安在?就算我昔日刚到广宁,也不能就这样轻易为之。”
“证据?林叔叔喉咙上的剑伤就是证据。你刚才不也看见了?江湖上也只有你‘影无痕’有如此锋利的宝剑!”
叶弥道:“柳姑娘,江湖上锋利的宝剑何止我叶某一个人有?”
柳若婵道:“好,这也说得通。我再问一句,叶公子,你可知道明天早上武威镖局的邱天洪也暴尸街头,死状跟林中雄一模一样?”
“什么,邱天洪死了?”叶弥吃了一惊,昨天在广佑寺前那一幕还在眼前,怎么会……
“叶公子,”柳若婵微微冷笑,“别装了,昨天你不是还在广佑寺前与邱天洪交过手嘛。”
叶弥知道自己百口莫辩,他昨天与邱天洪在寺庙前交过手,明天一大早就离开辽阳,傍晚到了广宁,这两个地方都死了人,而且死状相同。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他想到了那个写信的神秘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他一时搞不清楚。
柳若婵冷笑道:“既然你不承认人是你所杀,那好,你就在这软网之中委屈一段时日,什么时候抓到了真凶,再放你出去吧。这屋里组织重重,逃是逃不出去了。另有,这网很软,舒服得很哪。”
丹青引(3)
柳若婵带着人走了,只留下十几个人守着。灯光通明的厅堂一会儿就暗了。叶弥的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三
四更天,一个黑影闪过,叶弥一惊,还没看清来人,看管叶弥的那十几个人便纷纷毙命。那个黑影杀完人后,向叶弥扔来一个东西。叶弥下意识地一躲,那东西依然轻轻砸在了他的身上,过后掉在了地上。火光一闪,软网被烧开了一个豁口,叶弥纵身得以脱身。这当口儿,厅堂前面脚步声响,显而易见是柳若婵带着人来了。
只听一个叫丫鬟道:“堂主的心肠也太好啦,还给他预备了上好的饭菜,依我说,饿他三天三夜看他认不认账!”
柳若婵道:“咱们总不能连饭都不给人家吃吧!”
那个黑影一闪,早就跳出院外。
主仆几个人走到厅堂,掌灯的丫鬟惊叫一声:“堂主,不好!”
柳若婵一看,那十几个守卫都横尸地上。柳若蝉(cicada)赶紧让人把灯点上,再探身看一看那些死尸,个个咽喉处均刺入一支三寸许的柳叶飞刀。柳若婵问:“叶弥人呢?”
丫鬟绮绿惊叫道:“堂主,网破了,叶弥他跑了。”
“谁说我跑了?”叶弥笑呵呵地站在厅堂一角说。刚才这么多人竟然没人注意到他。柳若婵担忧叶弥逃跑,拔出背上的长剑,纵身向叶弥刺来。叶弥也抽出腰中的软剑,轻轻拨开柳若婵的剑左掌贯力,一掌拍向柳若婵的左肩,右手的剑同时袭向柳若婵持剑的右腕。柳若婵见势不妙,只好撤剑自保。这当口儿,叶弥纵身掠到室外,柳若婵率众丫鬟将叶弥围在中心。
“公子好功夫,本姑娘明天倒要好好领教!”柳若婵纵身跃起,剑光一闪,直逼叶弥咽喉。
叶弥长剑直点柳若婵的左肋,以牙还牙,抢先快攻。柳若婵身随剑转,挡住了叶弥这一剑,长剑刺向叶弥的右肋。
柳若婵连攻十数招,见一真没伤到叶弥,便剑招突变,一会儿攻出七剑。剑尖吞吐宛若金蛇(snake)狂舞!叶弥赞叹的同时,使剑将七剑一一震偏,柳若婵手腕发麻,退了数步。
剑光闪烁,叶弥已飘出丈外,笑道:“姑娘好本领,在下认输便是。”
柳若婵呆在原地,没有言语,低头看着自己左胸衣服上的一个剑孔。
此时,忽听有人笑道:“少侠好功夫!”
众人一愣,一个蒙面人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出现在面前。蒙面人走到柳若婵跟前道:“丫头,听我一句,叶少侠绝非奸猾之人。况且,刚才那一仗,你已输了。”蒙面人又对叶弥道:“你不承认邱天洪和林中雄是你所杀,可若蝉的猜测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错。不如这样,如果你能在限日之内找出真凶,便可证明你不是凶手。”
“多谢前辈指点,不知前辈尊姓大名。”叶弥施礼道。
蒙面人朗声道:“老夫乃山野村夫,但也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如少侠能找出真凶,那是最好不过了。”
叶弥见所说正合他意,便道:“不知柳姑娘意下如何?”
蒙面人走到柳若婵面前道:“叶少侠已经答应了,我看就依老夫之言,十日为限如何?”
柳若婵道:“都是您来瞎搅和,好吧,既然这样,就依您,十日为限。”
蒙面人哈哈大笑,纵身一跃,转瞬间就消逝在夜幕之中。
看来,蒙面人和三变堂的干系很不一般,要不然以柳若婵的秉性,怎么会对一个蒙面人言听计从?如果照此来推理,杀死守卫的另有其人,那人又会是谁呢?
就在叶弥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柳若婵一改刚才的冷若冰霜,笑道:“我想公子也是守信之人吧?”
叶弥抱拳拱手道:“叶某为人,向来以信用为先,如果十日内对姑娘还没有个交代,任凭姑娘发落。”
丹青引(4)
柳若婵道:“冒犯之处还望公子包涵。送客。”
在丫鬟的引领下,叶弥离开了三变堂。望着那厚重的大门,叶弥总算舒了一口气。
叶弥正往前走,忽见前面有人影一闪而过,叶弥赶紧拔腿便追。追着追着,那人跃入一座大宅院就不见了。叶弥停下仔细寓目,这所宅院灯光闪烁,不时从里面传来歌舞之声。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绕到正门去看个究竟。
四
叶弥绕到正门,抬头一看,原来是家妓院,叫“万花楼”。叶弥想,那人引他到这风月场干什么?他犹豫了一下,最终依然决定出来看一看。
这万花楼真是热闹,歌舞声不断。把门的店员一见来了个风流倜傥的少年郎,忙摇头弯腰迎了上来:“客官,您里边请。”接着又扯着嗓子冲里边喊道:“来高朋了!”
老鸨一听,晃着肥胖的身子一步三摇迎上来:“高朋临门呀!这位公子,晚上想找哪位姑娘作陪呀?”
叶弥有点不美意思,说:“您费心了,我初来乍到,想先坐下喝一会儿茶。”
老鸨赔着笑脸儿道:“公子,过一会儿我们这儿要表演绳技,那演绳技的如烟姑娘可美得不得了啊。”老鸨一笑,让店员在天井处给叶弥腾出一张桌子来。
这时,客人们不断涌入了天井。叶弥抬头一看,只见三楼的天井廊柱上拴了一根碗口粗细的绳子,老鸨这才冲着楼上喊道:“如烟,该出场了,客人们都等急了。”
老鸨话音一落,众人掌声四起。只见从四楼的一间屋子里走出一位绝色才子来。
老鸨向众人介绍道:“如烟姑娘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而且另有一样拿手的绝活。想开眼的话,每人须付纹银十两。”
两个店员,一人端着个铜盘,一人拎只口袋,绕着圈子在众人面前收着银两。一会儿下来,都装了个满满当当。
老鸨这才吩咐:“开场!”
只见如烟身轻如燕,纵身一跃跳上绳索,宛如彷佛柔风摆柳,时后时前,忽上忽下,紧接着一个“倒挂金钩”,引得众人一阵叫好,纷纷将银子扔到场内。
“姑娘好身手!”话音刚落,三楼的看台跃出一人,如狸猫一般落在绳索之上。
那人一看就是喝多了酒,冲如烟不怀美意地笑道:“在下与姑娘一路乐乐如何?”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老鸨也面露难色,道:“温公子,我们如烟姑娘不懂端正,还请公子先下来,我找秋菊陪您。”
众人窃窃私语,叶弥轻声问一旁的中年人:“大哥,这个人是谁?怎么如此狂妄?”
中年人小声说:“兄弟,这个人你都不知道呀?他是本地青龙帮帮主温碧华的儿子温宝升呀。”
叶弥听说过,关东九派十八堂里就有青龙帮,温碧华有一手金刚指的好功夫,和柳残阳并称“关东二鬼”,十多年前两人一同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据说,当年温碧华家徒四壁,之后不知怎么就成为广宁第一富家。
哪知温宝升并不理会老鸨,哈哈大笑道:“本公子就想跟如烟姑娘玩玩,只要你张嘴,多少银子都成。”
温宝升说完,双脚一点,向如烟扑来,身法快得惊人。如烟吓得花容失色,脚下一颤,差点儿从绳索上掉下来。温宝升趁势一把将如烟搂在怀中。
如烟摆脱不成,厉声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本公子就是想和你玩玩。如果你服侍得好,我就收你做我的第七房姨太太。”
话音刚落,如烟就扇了他一巴掌,温宝升捂着脸恶狠狠地道:“你竟敢出手打本公子,看一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伸手就打。
丹青引(5)
五
如烟身子向后一翻,温宝升没能得手,又纵身扑来,如烟就又被他搂住了。正在这个时候,绳索突然之间之间之中断了,温宝升脚下一软,松开如烟,赶紧自保。如烟没有任何防备,只吓得赶紧闭上了眼。没想到,有人把她抱住了。如烟睁眼一看,是一位风流倜傥的白衣须眉。这白衣须眉正是叶弥。
如烟赶忙摆脱开叶弥的度量,红着脸说:“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如烟这厢有礼了。”
叶弥道:“没有什么,姑娘受惊了,快快回房歇息去吧。”
这当口,温宝升走到叶弥面前道:“小子,想英雄救美?实话通知你,本公子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识相的就闪开!”话一出口,他双拳便向叶弥袭来。叶弥微微一笑,身形一晃,避开温宝升的双拳,伸腿一扫,温宝升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温宝升也不暗昧,倒地的瞬间忽地抖手,一道冷光射向叶弥。叶弥不慌不忙,双指一捏,将一只袖箭牢牢地夹在手上。
温宝升坐在地上,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站起身,不服气地说:“小子,你有种,在这儿给温爷爷好好等着!”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温宝升前脚刚走,老鸨就猝不及防地跑到叶弥跟前说:“公子,您闯祸了。这温公子手眼通天,我看您依然赶紧走吧!”
叶弥连忙道:“此事是我一人所为。温宝升一定会再返来的,我依然留在这里吧。”
老鸨看一眼站在一旁的如烟,对叶弥道:“公子,温宝升看中了如烟姑娘,一定还会返来找如烟的麻烦事。我看不如这样,您就到如烟姑娘的房间里去喝一杯顺便也好保护她,如何?”
如烟也说:“刚才多谢公子搭救,等下我在屋里摆上一桌酒宴,还望公子赏脸到我屋里小坐。”
叶弥心里还在想刚才那个神秘人,心说,不如从如烟的嘴里探一探虚实。想到此,他说:“那就有劳姑娘了。”
在如烟房中,酒宴摆好,如烟为叶弥倒酒。叶弥这才仔细打量如烟,觉得这个姑娘气质不凡,像是出身不错,便问:“姑娘家里是不是遭了难,不然好端端怎会流落青楼?”
如烟听了,双眼含泪说:“不瞒公子,我三岁时父母被贼人所害,流离失所。我被父亲(father)的友人救走,这才保住性命。五年前,仇家又发现了我的下落,便派人来追杀我,张皇间,我不小心坠入悬崖……醒来后就被人卖到了这里。”
如烟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叶弥只得好言相劝,如烟总算止住了泪。叶弥趁机问她:“这里除了你以外,另有别的姑娘会表演杂技吗?”如烟说:“这里只有我一人会表演绳技,不过有时也会有走南闯北的杂耍班子到这里来给客人表演。”说到这里,如烟像是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想到来了什么,说,“公子,最近这里常常发生怪事……”
“什么怪事?”叶弥赶紧问。
如烟笑了,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有好几个姐妹在晚上看见过新鲜的黑影一闪而过,可能是睡迷糊了吧,谁知道呢!”
叶弥点摇头,看来这万花楼是离不开了。他还想再问点什么,如烟站起来又给他倒了一杯酒,并说:“公子,你先喝着,我去叫后厨再给你做几个小菜。”
叶弥点摇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如烟看着他把酒喝了,这才转身离去。此时,周围逐步安静下来,眼看天就要亮了,叶弥心里正担忧温宝升会不会来报复,突然之间之间之间,窗外一条人影闪过,叶弥一惊,赶紧追了出去。
追来追去,叶弥跟着黑影来到了城外。叶弥追着追着,突然之间之间之间觉得眼前一黑,浑身的力气一会儿就没了。这是怎么回事?他心里一紧,该不是有人在酒里下了药吧?他连忙站住稳了稳心神,这一下,就把人跟丢了,那人晃了几下就没影了。叶弥歇息了一会儿,感觉好些了,就持续往前走去。走了没几步,只见路边站着一个白面须眉,正冲他笑呢。叶弥无心理会,一向往前走。没走多远,就看见有灯光闪烁,走近一看,是一座挺大的院子。
丹青引(6)
叶弥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见从里面走出几个人来,为首的正是柳若婵。柳若婵一见叶弥,马上冷笑了一声。叶弥抬头一看,哦,这里正是青龙帮,温宝升的家。叶弥冲柳若婵一抱拳,扭头就想走。柳若婵叫住他:“叶公子,如此良宵,不在如烟姑娘的房里好好饮酒赏月,跑到这荒郊野外干什么?”
柳若婵这般讽刺,叶弥也不敢搭话,一定是那个温宝升受了委屈,跑回家来正好碰到了柳若婵,这才把什么话都说了。叶弥不敢把那个神秘人跑到这里消逝不见的事儿说出来,只好对着柳若婵又是一抱拳,转身就走。
但柳若婵怎么肯这么轻易放过他,声音又提高了一点,说:“叶公子,你刚承诺十天之内找到凶手,转身就到妓院去逍遥快活,看来,这真凶你是不想找了啊!”
叶弥走了两步,听柳若婵这么说,便转身对柳若婵说:“姑娘,叶某不是无信之人,十天之内一定会找出真凶。”
“你缉凶的事儿我不管,不过那温宝升在你那里栽了跟头,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依然赶紧回去看一看你那个宝贝如烟姑娘吧,温宝升可是半个时辰之前就出了门的。”
“什么?”叶弥心里一惊,看来那个神秘人是受温宝升指使故意引他出来的,温宝升再趁机去捉如烟姑娘。真是糟糕,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上当了呢!
想到这里,他一刻也不敢耽搁,拔腿就走。只剩柳若婵在他背后狠狠地跺脚。
六
叶弥赶回万花楼,推开如烟的房门,如烟果然不在房中,屋里只剩一桌残羹馂余,另有那壶剩酒。
叶弥找遍了整个万花楼也不见如烟的影子,问老鸨,老鸨也说没看见。难道说如烟真的是被温宝升那个忘八给劫走了?想到这里,叶弥决定再去青龙帮看一看。他刚一转身,突然之间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转头一看,是昨天晚上在路边碰到的那个白面须眉!
叶弥有些错愕,须眉自动跟他搭话,并自报姓名说他叫丁小凤。
虽然叶弥觉得丁小凤这个人很可疑,可依然把如烟失踪的事跟他说了。丁小凤说:“叶兄,真是巧了,凌晨我去楼下方便,事先楼下冷冷清清,我见两个女子挟着一位姑娘从楼上走出。那姑娘穿白色衣裙,低着头,看不清容貌。事先,我以为是哪位姑娘生了病出去寻医,也没往心里去。”
白衣姑娘应该就是如烟,叶弥想。听丁小凤的意思,劫持如烟的应该不是温宝升。那是谁呢?想到这里,他问:“那另外两个女子长什么样呢?”
丁小凤想了想说:“这两个姑娘长得都很漂亮,其中一个额头长着一颗豆粒般大小的红痣,另一个我就有些记不太清了。”
额头有红痣的姑娘不就是柳若婵的得力手下绮绿吗?这姑娘的红痣他记得清清楚楚。但是柳若婵昨天夜间跟他在青龙帮门口晤面,还说了温宝升返来寻仇的事儿,没有需要再派人来劫持如烟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难道柳若婵怕他一走了之,所以命绮绿挟持如烟。想到这儿,叶弥谢过丁小凤,直奔三变堂。他要找柳若婵问个晓畅!
到了三变堂,叶弥质问柳若婵为何挟持如烟。柳若婵听了叶弥的话,冷笑一声说:“公子,你不会是说梦话呢吧!我连如烟的面都没见过,又怎么会将她劫持到我这儿?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叶弥说:“柳姑娘,如烟姑娘自小命苦,现在沦落风尘,又下落不明。不瞒你说,是有人通知我,昨夜有两个女子劫走了如烟,其中一个额头上长着一颗豆粒大小的红痣。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你的丫鬟绮绿姑娘。”
“笑话!”柳若婵更生气了,“你去把说这话的人叫来,我愿跟他背后对质!”
丹青引(7)
“这……柳堂主,明人不做暗事……”
还没等叶弥说完,一个中年人连滚带爬地跑出去,走到柳若婵面前道:“柳堂主,不好啦,我家少帮主他……”
“你家少帮主怎么了?”柳若婵一边问,一边有意无意地看了叶弥一眼,“你家少帮主做的好事,现在都赖到我的头上了!”
“我家少帮主他……他昨天晚上被人杀死在南门外的家中了!”管家道。
柳若婵大吃一惊:“什么!温宝升死了?”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叶弥的身上。叶弥闻听此言,也是一惊。
管家哭丧着脸说:“不瞒您说,少帮主的致命伤和林中雄的一模一样,我们帮主断定凶手是同一个人。他特意请您去看一看。”说完急匆匆又走了。
柳若婵通知叶弥,刚才的这个中年人是青龙帮温碧华府上的管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烟被劫,温宝升又被害死!叶弥暗想,温宝升这家伙无恶不作,死有余辜,不过,这小子也不是等闲之辈,能将他杀害的人又会是什么人呢?难道,神秘的杀手又出现了!
管家走后,叶弥对柳若婵说:“既然温宝升的死状和前几个人一模一样,我能否也去现场看一下?”
柳若婵道:“你不怕温老帮主对你起疑?”
叶弥摇头说:“为了找到真凶,我必须去看一看。不过,现在我倒有点晓畅姑娘的用意了,你把如烟劫持在你手里,我就成为孙猴子(monkey),永远都跳不出你这个如来佛的手心。”
柳若婵道:“公子说得不错,不过,如果公子没亲眼见到就不要妄下断言,依然先想办法洗脱自己身上的罪名吧。现在温宝升被害,你也难逃嫌疑!”说罢,她冲院内喊道,“来人,牵两匹快马,我要和叶公子去青龙帮!”
下人将马牵出,二人向南门外温宝升的宅第飞驰而去。当叶弥出现在现场之时,在场的人都怒气冲冲地看着他。柳若婵指着一位身材魁伟、容貌威仪的中年人通知叶弥,这就是青龙帮主温碧华。叶弥连忙抱拳施礼,温碧华走到叶弥面前冷冷道:“你就是叶少侠?我曾听下人谈起,宝升昨晚曾在万花楼和少侠有一点过节,我这个不肖子的确做了许多错事,可你也不能因此就下杀手呀!”
叶弥再次躬身:“前辈,对少帮主的死我也深表同情。少帮主之死一定另有隐衷,更况且,晚辈昨夜并未离开万花楼,楼里的老鸨和宿客们都可作证。前辈请看。”叶弥说着蹲在温宝升的尸体前,双手一捏,从喉咙处取出一把一寸来长、两边带翅的利刃来。
温碧华愣在那儿,喃喃细语道:“宝升死在这利刃之下?可刚才验尸时并没有发现这个东西呀!我见喉咙处有一伤口,觉得和前几人的伤口有些相似,就以为是少侠你……”
叶弥道:“这暗器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胡蝶(butterfly)展,前有凹槽,能够没入皮肉,所以轻易造成错觉,转移调查者的视线。前辈再请看,从少帮主遭袭的角度来看,这支胡蝶展是透窗而入的。”
顺着叶弥手指的方向,温碧华果然在窗纸上发现了一道口子。叶弥道:“前辈,能否问问下人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这样大概可以找到一些线索,对缉拿暗害少帮主的真凶大有帮助。”
温碧华唤来温宝升的贴身仆人问昨天晚上都发生过什么事,仆人小心翼翼不敢说。温碧华喝道:“少帮主现在被人暗害,你们另有什么可隐瞒的?但说无妨。”
那仆人“扑通”跪在温碧华面前道:“帮主,昨天晚上少帮主领返来一个姑娘。”
丹青引(8)
“一个姑娘?”温碧华气得双眼喷火,青筋暴起,“这个孽子,怎么又是为了女人呀!”
仆人说:“帮主,少帮主劫持的就是万花楼的如烟姑娘!”
如烟不是被两个女子劫持了吗,怎么又会和温宝升扯上了干系?叶弥道:“前辈,能否再问得仔细一点,据我所知,万花楼的如烟是被两个年轻女子劫持出来的,其中一个额头长着一颗豆粒般大小的红痣。”
仆人这才说,温宝升早就相中了如烟。昨晚被叶弥打了一顿,温宝升咽不下这口气,返来后就带着不少人去万花楼闹事,恰好撞见三变堂的两位姑娘将如烟劫持出来,他见时机已到,就吩咐人将两位姑娘打伤后把如烟给劫了。
叶弥扭头看了一下柳若婵:“事到现在,你另有什么话说?”温碧华问柳若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柳若婵对温碧华注释说:“伯父,昨晚我吩咐绮绿、飘红两个人去把如烟请来,我这样做无非是想牵制叶弥。您也许还不知道,如烟是叶弥的心爱之人。叶弥要是真的一走了之了,林中雄岂不是白白被害?可我没想到,如烟半路被宝升兄劫走了。”
温碧华摇头道:“原来是这样,想来是暗害宝升的人又将那个如烟姑娘给劫走了。”
叶弥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不禁暗自为如烟担忧。如烟只是一个娇柔的女子,是谁将她劫走的?
叶弥越想越怕,胸口像堵着一块巨石。他弄不晓畅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被人牵着鼻子走入了这个圈套,而且,如烟姑娘竟也遭受牵连!
叶弥知道,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找到如烟,于是起身告辞。叶弥临走前,柳若婵冲着他笑道:“另有八天的时间,公子要好好把握!”叶弥道:“我说过,我一定会对姑娘有所交代的。”说完离开了温府。
叶弥前脚刚迈出大门的门槛,柳若婵就对温碧华说:“伯父将叶弥放走,就不怕叶弥永不复返了?宝升兄被害的伤口虽和林中雄、邱天洪有所不同,但以叶弥的武功,要想以这支暗器伤人也不过是平常小事。那叶弥行走江湖,为人狡诈,说不定,到我那儿讨人和到你这儿看宝升的尸体就是为了瞒天过海。您也不想想,那只胡蝶展凭什么他一到就查出来了?”
温碧华对柳若婵说:“你说得也有道理,可我们并没有叶弥暗害宝升的证据呀?我已经布下眼线,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在我的掌握之中。”
二人正在说话,家人出去禀报说,外边有个陌生人求见。温碧华吩咐有请。来人细面长身,气宇轩昂。温碧华让座,来人报上名姓,说是有要事相告。温碧华屏退左右,那人见屋子里只剩下他与温碧华、柳若婵,这才说出一番话来……
七
叶弥转了大半天,眼看天色将晚。穿过一片小树林(wood)的时候,叶弥正低头想着如烟失踪和温宝升被害的事之间有什么联系,突然之间前面白光一闪,他本能地将头一转,一只暗器从他眼前飞过,钉在他身后不远方的一棵树上。他再回过头,那个偷袭之人已经消逝在暮色之中。叶弥拔出树身上的暗器,不由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来,那竟是一只胡蝶展!温宝升昨晚一定是死在这个人的手里,幸亏自己刚才及时躲开,不然也跟其他那几个人一样命归西天了。这个人为什么又会对他下杀手,难道也是为了如烟?看来,此人已跟踪他大半天了,可他竟没有发觉,足见此人功夫不在他之下。不知怎么,叶弥的脑子里闪出一个人来。
叶弥在林中搜寻了一会儿都没有找到什么线索,这才回到万花楼。老鸨迎上前来问:“公子,可有如烟的新闻?”
叶弥叹息了一声道:“现在还没有新闻。”
丹青引(9)
老鸨忽又想到什么似的说:“公子,有位丁公子刚才找您,说有事相商。”
叶弥刚要开口,就听旁边有人说道:“叶兄,小弟在此等候多时了。”
叶弥扭头一看,是丁小凤微笑着向他走了过来。
叶弥搭言道:“原来是丁兄。”
丁小凤近前问道:“如烟姑娘有新闻吗?”
叶弥摇了摇头,丁小凤道:“如烟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叶兄不必多虑。小弟欲置一桌薄酒请叶兄一叙,还请赏光呀!”叶弥答应了。
到了丁小凤的包间,丁小凤吩咐侍女摆上一桌上好的酒菜。丁小凤道:“叶兄可听说几天前辽阳武威镖局的总镖头邱天洪被杀一事?”
叶弥心下一动,丁小凤怎么知道邱天洪被害?他究竟是什么人?想到此,他笑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丁兄怎么想到问这个?”
丁小凤给叶弥的杯子里斟满酒道:“据江湖传言,杀害邱天洪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阁下。”
“足下究竟是何人?”叶弥问道。
丁小凤从腰间解下一物放在桌子上道:“叶兄看一看此物就知道了。”
叶弥拿起来一看,竟是一块辽阳府的密捕铜牌。叶弥名顿开,丁小凤原来是辽阳府的密捕!此行定是为缉我而来,可因何又请我饮酒而迟迟不下手呢,难道说在林子里碰到的神秘人不是丁小凤?
叶弥迟疑之时,丁小凤笑道:“叶兄这回晓畅我的真实身份了吧?不过,我并不相信叶兄是真正的凶手,一定是有人移祸叶兄。我一路尾随至此,见叶兄灼烁磊落,打消了对你的嫌疑,这才决定现身。”
叶弥起身抱拳道:“多谢丁兄。我现在已经卷入了这场漩涡之中。前些日子我到过辽阳,的确曾和邱天洪有过一战,可我并未取他性命,没想到被人移祸。这还不算,我到广宁以来,三变堂的林中雄和青龙帮少帮主温宝升也蹊跷被杀,杀人手法如出一辙。现在,我仍难逃凶手之名!”
丁小凤道:“叶兄不必担忧,我一定和你一路找出这起连环奇案的罪魁罪魁,还你一个清白。现在,我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
叶弥大喜,丁小凤持续说道:“叶兄所料不错,那凶徒就在广宁,此人功夫了得,尤其擅使一种暗器。叶兄请看。”
丁小凤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只暗器来。叶弥仔细一看,竟又是一只胡蝶展!傍晚在城外小树林欲置于自己死地的神秘人,就是丁小凤所说的那个凶手。这个鬼魅一般的神秘人物,果然就在自己的附近,一定是他杀死温宝升劫走了如烟!
丁小凤说,这是江湖上久已失传的胡蝶展。前些日子他和那个凶徒在城外交过手,差点中了暗器丧命。
叶弥沉吟不语,看来现在缉凶和救人这两件事已经成为一件事。
吃喝过后,叶弥回到自己房中,忽见枕头上有一封信,抽出信来一看,上面写着:杀人者乃丁小凤!
叶弥仔细一看,字迹竟和上次接到的书信一模一样。看来,这两封信是同一个人写的。他又如何得知凶手是丁小凤呢?刚才明明看到了丁小凤的密捕铜牌呀!既然是密捕,又怎么会做出这样凶残的事儿呢?
想到此,叶弥赶紧换了一身夜行衣,他趁夜深人静,静静摸到丁小凤的住处。等到三更天已过,叶弥以为不会有什么发现了。没想到,他刚要转身离开,丁小凤就推开门出来了,只见他也换了一身玄色的夜行衣,一路小跑向城南奔去。
叶弥赶紧跟了上去,一路上,他屏气凝神,以免让丁小凤发现自己。
丁小凤的腿脚非常利落,很快,他就奔到了城南一处萧疏的地方,在一大片荒草的前面有一座小茅屋,茅屋里黑漆漆的。丁小凤奔进小屋过后,小屋里才有了一点灼烁。
丹青引(10)
叶弥赶紧静静摸已往,他从茅屋的破口处向屋里看去,不看则已,一看吃了一惊。只见如烟被绑在床上。而丁小凤正嬉皮笑脸地说:“如烟姑娘,等好久了吧?真是对不起,你那个叶大侠实在难缠,我十分困难才给他找了点事做。他现在恐怕正忙着找杀温宝升的凶手,已经没时间顾及你的安危了,我看,你就从了我吧!”
原来,劫走如烟的人就是丁小凤,那么可以一定,是他害死了温宝升。但是,他是捕快,是为邱天洪的命案而来,怎么会……
叶弥不敢多想,小茅屋里,丁小凤已经打算向如烟姑娘下手了!
八
眼见如烟就要落入魔掌,叶弥就要出手相救,茅屋的灯光突然之间之间之间灭了,只听屋内有人大叫一声。等冲进屋内,只见人去屋空,如烟和丁小凤全不见了。
等叶弥转身出来,只见屋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个人。
只听为首之人冷笑道:“少侠,老夫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叶弥一看,来人竟是青龙帮帮主温碧华!在他身边站着的是柳若婵。
叶弥问:“前辈缘何来此?”
温碧华道:“你别再演戏了,老夫此次前来,就是为宝升报仇雪耻!”
叶弥道:“前辈这是何意,不是说好要我找出真凶吗?”
温碧华道:“辽阳名捕丁小凤已经把一切都通知我了,你就是罪魁罪魁!要不是遇见丁侠客,老夫还蒙在鼓里呢!”
叶弥扭头一看,丁小凤正在一旁冷笑。
叶弥扬手直逼丁小凤,丁小凤赶紧躲在一边。叶弥大声道:“快把如烟姑娘交出来!”
柳如婵拔出宝剑,咬牙切齿地说:“叶弥,死到临头,还惦记你那相好的姑娘。等我把你正法,再一剑送她归西。让你们黄泉路上做对鬼夫妻。”
叶弥名顿开,原来丁小凤和他套近乎,实为引诱他落入圈套。看来,这所有很可能是丁小凤伺机作祟。那个鬼魅般的凶手,果然就是他!
想到这儿,叶弥大声道:“温帮主,这个丁小凤是假的,真的丁小凤已经被他杀了!”
丁小凤又是一阵冷笑:“你以为会有人相信你的大话吗?”
这时,只听有人高声道:“我信!”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人宛若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众人面前,柳若婵惊呼道:“安叔叔,怎么会是您?”
温碧华也吃了一惊。原来,此人就是威震大江南北的四大剑客之首安南峰!安南峰为人一贯低调,在江湖上很少露面。不过,大家都知道他和柳残阳是莫逆之交。叶弥只觉得安南峰十分熟悉,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想到来,眼前这个安南峰就是那天晚上在三变堂向柳若婵求情容自己缉出真凶的那个蒙面人。
安南峰指了指丁小凤对温碧华道:“温帮主、若婵,你们都误会了叶少侠,杀害宝升的就是这个冒称辽阳府捕快丁小凤的花胡蝶呀!”
一听此言,温碧华和柳若婵都大吃一惊。采花贼花胡蝶眼见自己身份败露,转身刚要逃,没想到叶弥快他一步。花胡蝶想逃已经来不及了,眼睛一转,直奔柳若婵而去。柳若婵没想到花胡蝶会向自己奔来,赶紧持剑就挡。花胡蝶扔出一枚胡蝶展,柳若婵欲待闪躲已经不及,想用宝剑将胡蝶展弹开。没想到,第一枚胡蝶展是佯攻,飞到一半就落入了地上。趁柳若婵愣神之际,第二枚胡蝶展已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她面前。柳若婵张皇之间宝剑脱手,赶紧用手护住了脸。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把手从脸上拿开,却见花胡蝶嘴角流血、倒在地上。原来,是安南峰抛出一枚柳叶飞刀,直中他的后背。
叶弥也顾不得许多,走已往问即将咽气的花胡蝶:“通知我,如烟姑娘在哪里?”
丹青引(15)
叶弥说:“字,是你的字迹提醒了我。”
原来,叶弥发现,悬挂在如烟房中的那幅字竟然和前两次神秘书信的字迹相同。事先如烟说这幅字早就挂在房中了。叶弥跟老鸨打听,老鸨也不知道这幅字是谁写的,但是老鸨通知叶弥,如烟不仅绳技高超,字也写得不差,还拿出如烟写的卖身契给叶弥看。叶弥一看卖身契上的字迹,便知道写信的神秘人就是如烟。而那个神秘人,一路引他到这里,又知道每个人的行踪,跟凶手一定有关。但叶弥想不透如烟到底是凶手本人,依然只是凶手的一颗棋子。于是,他想最终一天,真凶一定忍不住,要先发制人。而叶弥呢,只需耐心等待,静观其变,引真凶自动现身。正在此时,安南峰也亲自找到叶弥,将十三年前那一桩惨案通知了他,并说起有一个小孩儿尚在人间。叶弥思前想后,终于确定,如烟跟此案难脱干系。
如烟道:“公子,我报仇心切,这才杀掉白子昂,逼温碧华和柳若婵对你下手。我知道他们的武功不如你,只等他们受伤过后,便报仇雪耻。公子,是我利用了你,如果有来生,我再报你的大恩吧!”
尽管叶弥早将如烟锁定为凶手,但当如烟说出这些话来后,他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也不能将娇弱的她和这桩武林连环奇案的真凶联系到一路。
“如烟,你要去哪里?”叶弥体贴地问道。
如烟双眼含泪道:“公子,我大仇已报,要回到师傅身边,出家为尼,了此残生。来生我一定要好好报答公子。”说罢,朝着叶弥深鞠一躬,转身下山了。
望着如烟逐步消逝的身影,想到和她重逢的一幕幕,叶弥慢慢想到一首《丹青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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