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堪和殷景仁是宋文帝时的一对好朋友,刚出道时,他们职位相当,交往甚密,私下相约说,“苟富贵,无相忘!”之后,殷景仁首先得到提拔,任仆射一职,成为皇上身边的人。殷景仁没有忘记当初的诺言,瞧准机会频频三番地向皇上推荐,刘堪最终得以入朝为官,可是殷景仁做梦也想不到,这竟成为昔日挚友梦魇的开始。
来到首都做官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刘堪脸上的笑脸还没挂上两天,就开始不痛快起来。他发现虽然是同朝为官,他和殷景仁所受到的宠信却是大大的不同。殷景仁负责的是朝中内部事务,有着许许多多的机会可以接近或运动在天子的身边,而他却很少有接近皇上的机会。刘堪心理的天平逐渐倾斜起来,他想最初殷景仁的职位并不比自己高,凭什么他现在竟位居于自己之上?戴上了平心静气的眼镜,刘堪越发感到是殷景仁在离间自己和皇上的干系,如此下去,不是死路一条吗?
不甘心坐以待毙的刘堪决定采取行动,他通详尽心调查发现朝中的大权现实上掌握在司徒刘义康手上,要想改变命运,就必须牢牢地攀上这棵大树。巧的是刘堪曾经在刘义康的手下当过上佐,他便以学生自居,用心去结交和巴结刘义康,打算用刘义康的影响来改变天子对殷景仁的态度,最终除掉殷景仁,以达到独揽朝政的目的。
宋文帝把刘堪调入朝中,依然有所倚重,可不久发现刘堪话里话外对殷景仁颇多微词,似乎对自己的职位甚为不满。为了消弭刘堪的疑虑心理,宋文帝对他俩来了个同时提拔,加授给殷景仁中书令、中护军,刘堪则任太子詹事,从级别上是不相上下,可没想到,刘堪不仅没领情,反而更加恼怒殷景仁。因为官阶虽然相同,但殷景仁的现实权力要比刘堪大,而且文帝为了照顾殷景仁的身体,特批他可以在家中办公。
心怀不平的刘堪抓紧怂恿刘义康在皇上面前说殷景仁的好话。不料宋文帝是个晓畅人,诋毁殷景仁的话听得多了,他还隔三岔五地把这些话转述给殷景仁听。殷景仁对来自朋友的中伤深感惆怅,他感叹说:“我把他引荐入朝,然而他进朝反过头来就咬人,真是人心难测!”备感人情冷暖的殷景仁心灰意冷,马上向皇上称病请辞。只是皇上就是不批准,因为文帝知道,殷景仁是思想上不痛快,所以只是令他在家安心养病。
刘堪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便发起刘义康趁殷景仁外出的时候,派人假扮强盗杀掉他,即便是天子知道了真相,也可以想办法注释,总不至于因为殷景仁的缘故伤害了天子与刘义康的手足之情。这战略策划了许多次,还没有来得及实施,文帝手下的密探就闻到了气息,文帝干脆下诏把殷景仁的私宅迁到了西掖门外,与皇宫禁院靠在了一块,再贸然行动,那不等于在太岁头上动土吗?那结果只能是皇上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不得已暗杀打算无疾而终。
达不到目的的刘堪决定铤而走险,暗地里结党拉派,谋划着要拥立刘义康为帝,只有让刘义康登上了天子的宝座,才能彻底打掉殷景仁头上的保护伞,然后置殷景仁于死地。被不平之气迷住了心窍的刘堪就像拿着根隐身草,只看得见愿望,却看不到危险。身为臣子而起谋逆之心,是可忍孰不可忍,文帝一怒之下,杀机顿起,刘堪和他的三个儿子及其党羽们一切被诛杀,受命承办这个案子的,正是殷景仁。
奔赴刑场的刘堪望着高坐在监斩台上的殷景仁感叹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以淮阴侯韩信自比,只是到死他也不晓畅,他并不是死在殷景仁之手,而是死在了自己的心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