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县位于安宁市与安发市的交界处,这里群山围绕,交通不便,但是情况宜人,是闻名的长寿县,往往这里的人不是死于疾病而是死于泥石流。
刘宝强是这一带的业余泥石流预警员,专门给百姓预报灾情。
刘宝强停住了脚步,在电筒光柱的照射下,一些可疑的地方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他心里一紧,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仿佛要在这“哗哗”的雨声中剥离出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
一只手紧握着一根木头,一只手提着铜锣,刘宝强在踌躇是否要敲响铜锣,犹豫了一下依然没有敲下去,之前的几个小时内他已经敲响了两次铜锣,结果没有发生泥石流,扰得居民怨声载道,如果再敲锣还没有“流”下来,自己一定要被赶出县城了。
刘宝强掏出手机,给县长打去了电话,拨打了频频,终于拨通了。
“喂!县长吗?这里发现像是有松动的迹象,是否敲锣让民众撤离。”
“如果没有迫切状况就不要打电话,我这里有主要的事要处理,持续监测,出事了谁也脱不了干系。”说完,一会儿就断线了,刘宝强刚“喂”了几声,突然之间听到远方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大地似乎颤抖起来。
刘宝强脸色一变,连忙抓起木棒,凶猛地向铜锣不断地砸下去,扯着嗓子喊道:“泥石流来了!快点撤离呀!”
脚下的泥土仿佛要松动,刘宝强缓慢地向山坡下跑去,只是脚下一滑,自己连滚带撞地滚下山坡,脑袋撞到石块上,晕厥了已往。
刘宝强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自己的脑袋还胀胀的。
自己那一跤跌在了一个废弃的石窖里,石窖出口被丰厚的泥土掩盖住了,他不禁一阵后怕,要不是自己福大命大,可能就要被埋在泥土里了。
刘宝强环顾四周,正好石窖里有一把铲子。他抓起铲子就是开始刨,两三米厚的土层,不出二十分钟就将通道打通。
刘宝强开始匍匐进入一个可以容下一个人钻出去的口子,几秒钟便从另一边钻了出来。
出来后的刘宝强看着废墟中的县城,不禁傻了眼,不敢相信整洁的县城变成这般模样。
他一个劲地往县城中心区域奔去,那里是政府的办公场所,县长还在里面值守。
刘宝强刚跑到政府办公楼前,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废墟上不断地刨,不断地挖,连忙喊道:“狗蛋,你怎么返来了?狗蛋是刘宝强的养子,前天刚到市里读书,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相互掺扶着走在崎岖不平的废墟上,每到一间残破的房屋前,都要大声地呼唤招呼。可是县城里面一片死寂,只有空荡荡的山谷传来的隐约回声。
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一个废墟里面传来凄惨的呼救,父子俩喜出望外,赶忙循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原来是县长在求救,他的一只脚被压断了,身体半陷在泥沙里。
“快救我!”县长看到有人来了,呼唤招呼道。
父子俩紧忙动手小心翼翼地挖掘,把土石抛向一边,一块大石头依然两人协力搬动走了。
一个小时过后,县长被救了出来,三个人疲倦地坐在地上,一边歇息一边呆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萧疏。
“县长,你怎么也来这边了?你不是在县城中心的办公楼值班吗?”刘宝强不解地问道。
“我叫你值守山口,遇上状况就敲锣预警,你怎么没有预警,泥石流就下来了?唉!刚打完电话,我也十分担忧,就赶忙往山口走过来,没想到走到一半就听见‘轰隆隆’的响声,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赶忙往回走,结果被石块砸在这里。”县长对刘宝强说道。
刘宝强沉默不语,他知道县长责怪他。前面敲了频频,但是都没有险情,村民可能麻痹大意了,结果不再相信锣声,没想到泥石流真的来了,酿成为这个悲剧。
“好啦,歇息够了,开始搜索吧!”刘宝强起身,拍了拍裤子,对自己的养子说道。
养子点摇头,跟着刘宝强走向县城东边。
突然之间,刘宝强脚一滑,陷进了淤泥里,粘稠的淤泥很快沉没到他的胸口,他只是感觉到脚下软软的,不知道下面另有多深,只敢一动不动,赶忙大喊:“狗蛋,快来救我!”
狗蛋走在距离刘宝强十米开外的地方,看见刘宝强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消逝不见了,又听到养父的喊叫,赶忙应和着声音赶了过来。
狗蛋来到刘宝强身前,伸出一根木棒让他紧紧抓住,让他不再往下沉。
狗蛋的脑袋显得很小,都快缩到肩胛里去了,脑袋上盖着一层马鬃般的头发,灰白的脸上两只塌陷的眼睛,目光呆滞,无精打采。
“快拉我上去呀!”刘宝强着急地说道。
只见狗蛋轻轻地拿着木棒,只是让它保持与刘宝强的手相连,并不打算使劲拉自己的养父上来。
只听见狗蛋冷冷地说道:“我的爸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刘宝强听完愕然,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十五年了,这天终究要来了。”
狗蛋“哼”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事先全村都做好啦撤离的预备,五分钟就可以撤离,但是你没有敲锣,让全村死于非命。”
十五年前,刘宝强负责巡逻他们村的山口,只是发现一些碎石松动,便不以为意,然后趁着上班时间偷偷去县城饮酒,结果泥石流爆发,沉没了村子。
“你爸妈的死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刘宝强轻轻地放开握住木棒的手,任随自己向下沉。
“其实我不怪你。”一个魑魅魍魉出现在刘宝强眼前。
“其实我们都不怪你。”又有两个脸上长满蛆虫的鬼怪般的人形物现身。
“你们是谁?”
“我们是狗蛋的一家人的幽灵!”
这时,刘宝强已经下沉到脖子处了,但是却新鲜地没有再下沉。
“我对不起你们,你们杀了我吧!”
“我们都说不怪你了!你是大暴徒!大暴徒有好报,我们会在阴间保佑你的。”
刘宝强泪水纵横,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我要陪你们!”说完,刘宝强一头钻进泥沙之中,再都没有出来。
说也新鲜,自从那次泥石流过后,凤凰县再都没有出现过泥石流,即是出现了山体滑动,也都是绕着县城走的。
民间有相传:四个鬼怪放弃了还魂的修炼,只想呆在人间,用自己仅有的法力让县城百姓平安安宁。
跋文:狗蛋的死是因为市里面也发生了泥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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