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前的一个夜晚,我杀死了那只猫。应该说,我杀死了我妻子最喜爱的那只猫。
它是一只邪恶的猫。它的身躯娇小迅速,与寻常家猫并无异处。它全身毛发幽黑发亮,摸起来柔和舒服,很讨人喜欢。然而,这些只是它对自己灵魂的最有效的伪装。它其实是世界上最贱、最邪恶的猫。
“啊……啊……”妻子的叫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的心,开始忐忑。其中,带着对未来的恐惧感,也带着我对于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儿的期望。
终于,一声婴啼响起。我迈开步子,朝着'晓'所在的房间走去。晓是我的妻子,她往年二十出头,天生丽质,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接生婆并没有如我期待的那般,抱着婴儿出来迎接我。这另我感到隐约的不安,我知道,我最不愿见到的事儿发生了。
果然,房中,晓头发凌乱的躺在木床上,口中收回一阵阵模糊不清的呢喃声。她艰巨的呼吸着,身子也在不断抽搐。
床边的地板上,躺着一个肥胖的身影。仔细看去,是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妇女。她是我明天早上花了百银从邻镇请来的接生婆。在这一带,她很有名。据说,她二十岁开始帮人接生,到现在,已二十载有余,却从来不曾出现过意外,她接生的每一个婴儿,都顺利出生。而今,她却昏死了已往。
房间很乱,我迈开重重的的步子,朝着接生婆那边走去。虽然已经猜到结果,但我依然想要亲自去验证。
接生婆身旁,摆放着一个用竹条编织而成的篮子。篮子中是一个用褥布包裹着的婴儿。
是个男孩儿。婴儿全身肉嘟嘟,非常可爱。只是全身长满细滑的黑毛,双手十指指尖处,更是有着一些白嫩指甲。不,那并不是人类的指甲,而是属于猫类的利爪。在婴儿的屁股处,另有一条玄色的细小尾巴。很显而易见,地上的接生婆,便是看到这个怪物,被吓晕了已往。
“寒风!”我猛地大吼一声,将怀中的婴儿扔了出去。
我是一个商人,家缠万贯。我的父母早早过世,留下了我一辈子都浪费不完的巨额产业。靠着自己的头脑以及这笔资产,我走上了经商之路,而且顺利成为方圆百里内的最大富豪。
二十岁时,也就是前年,我靠着自己的财富,娶到了一名漂亮的妻子。她与我年龄相当,也是是刚满二十,却已艳名远播。她的名字,叫晓。
晓贤惠漂亮、冰雪聪明、善解人意,能娶到这样的妻子,我感觉世上没有什么事儿比这更快乐了。直到之后,我才发现,晓的心中,深爱着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叫寒风,与她青梅竹马,从小便在一路玩乐。
得知这件事儿后,我使了些银子,暗中派人杀死了那个叫寒风的人。事后,晓虽然痛苦无比,却并不知道杀死寒风的幕后黑手就是我,我们依旧平静的生活。
“寒风……”牙齿紧咬嘴唇,一缕缕鲜血从口中流出,我冷冷地看着躺在篮中哇哇大哭的婴儿,从嘴中挤出两个字。
仿佛受到我目光的惊吓,篮中的婴儿哭声越来越大。在这一刻,我的目光中,除了愤怒,另有着浓烈的杀气。
“不!不要……阿军,别动孩子……”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晓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扑了下来,他柔软的双手紧紧抱住我的身躯。试图用这种恳求的语气保住那个小怪物的性命。
“不!我要抽了它的筋!扒了它的皮!炸干它的血!”我仰天长啸,然后猛地撒开晓的双手,朝着厕所奔去。在杀这个孩子之前,我要将那只黑猫的皮扒掉,将它的血炸干。
茅厕映入眼帘,我迅速奔了已往。一股恶臭顿时传入鼻中。那并不是粪便的臭味,而是厕所边的一滩血水散收回的臭味。这种臭味是我生平第一次闻到,它奇臭无比,光是一丝便足以掩盖掉一个茅厕中的粪便散收回的气味。
这是我那只黑猫的葬身之地,也可以说是寒风的葬身之地。其实,在十月前的那个夜晚,我就已经知道了,黑猫就是寒风。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我从外地经商返来,大约已经到了子时左右。我披着雨衣,推开房门,看见了让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在那一幕中,我的妻子浑身赤裸的躺在床上,而那只黑猫则是趴在晓的身上,肆意纵横。看到那一幕,我心如刀绞。拿起一根大腿粗细的木棒砸向了黑猫的脑袋,而后将其尸体扔到了这所茅厕旁,它那团殽杂着脑浆的血水,历经十月日晒雨淋,却并不干涸,依然如十月前一样,殷红鲜亮、奇臭难闻。
那天晚上,杀死黑猫后。我依然深爱着晓,并没有见怪于她。晓哭着通知我,那只黑猫,其实是寒风。大概是因为对晓的爱,又大概是因为对我的恨,他从十八层地狱中爬了出来,灵魂附体在那只黑猫的身上。
从淡淡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后,我摇了摇有些麻木的脑袋。其实,我早已知道,那只猫就是寒风,只是一向没有将它杀掉。但是,但是,晓,你永远不会知道,寒风他不爱你,他看中的,只是你的身子。他之所以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就是想要得到你的身子,而且找机会杀我报仇。
我懊悔莫及,暗暗责备自己,为什么不将早早将那只猫杀掉,以至于让事儿发展到这种地步。现在,既然它死了,那我就要让它永久不得超生。对付这种从地狱爬出的灵魂,恐怕只有效'油炸鬼'才能彻底将它消灭。
“嘭!”我伸出右脚,将茅厕的大门踢开。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那只猫的尸体竟然不见了。
它的身体与它的血液一样,从不会腐烂,而今却不见了。
“不好!”脑中闪过一种恐怖的念头,我非速朝着晓所在的房间奔去。
晓正坐在床头哭泣,而那个竹篮里的婴儿,却已消逝无踪,只是在一旁的地板上,沾着几滴殷红的鲜血,奇臭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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