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军辉

一

1932年3月，蒋介石为了增强特务统治，在南京秘密成立了“蓝衣社”又名“中华复兴社”.

这天，“蓝衣社”别动队副队长戴笠接到上级密令，让他迅速培训组建一支女子特务队。接到命令的戴笠马不停蹄，忙在各所大学和社会上开始秘密遴选女学员。被戴笠选中的女学员，不仅要年轻靓丽身材好，更要有吃苦耐劳、思想上进，勇于为国献身的精神。经过戴笠的精挑细选，一个多月后一百多名年轻的女学员被召集到“蓝衣社”的特务培训学校。戴丽婷、罗丹和胡小晓就是这批女学员中的三个，她们被分到了同一个班里。

特务培训学校的高强化练习，很快便有许多女学员吃不消了。胡小晓险些每日晚上回到宿舍后，都会抱着被子哭一次。胡小晓是家里的独生女，父亲(father)又是个地方政府的官员，从小便娇生惯养的她自然是吃不了这份苦。戴丽婷冷眼看着胡小晓说：“既然受不了这份罪，你依然早点回去吧。我听教官说咱们这次的一百多名学员里，最终只能留下二十个。你这刚开始就哭鼻子，一定是保持不到最终的。”胡小晓的小姐脾气被勾引上来，冲戴丽婷吼道：“我偏不走。我来的报名的时候我爸不赞成，我已经跟我爸闹翻了，我没脸回去。”罗丹从兜里摸出一把飞刀，猛地甩向胡小晓身边的木床上，胡小晓被吓得一声尖叫。戴丽婷嘲弄道：“一把刀子(knife)就把你吓着这样，以后真刀真枪的，你还不得尿裤子。”罗丹生于杂技世家和性格爽直的戴丽婷很投缘，却都对娇滴滴的官家大小姐胡小晓瞧不上眼。这个胡小晓不仅娇气爱哭，还喜欢臭美，这都进女特务培训班了她还常常晚上歇息的时候拿着彩线在裙子和旗袍上面绣花，然后穿着花裙子、花旗袍对着镜子自我浏览。

果然被戴丽婷说中了，接下来的练习科目考试中，胡小晓险些是没有一次能及格的。但让戴丽婷诧异的是，几批女学员的镌汰名单中竟然都没有胡小晓的名字。戴丽婷猜想，这一定是胡小晓那个当官的老爸在暗中操作，好让他的闺女(daughter)留了下来。这种特务培训班，也敢走后门？科目培训不合格，将来真的到了特务工作上，不等于是去送死么！

那天下午特务培训课的歇息时间，罗丹神秘兮兮的小声对戴丽婷说：“我知道胡小晓为什么能被留下来了。”戴丽婷忙问：“为什么？”罗丹说：“她把宋教官勾引上床了。”宋教官负责是戴丽婷他们特务培训的主教官，掌握着女学员镌汰升级的大权。经过罗丹的提醒，戴丽婷多了个心眼，她暗里调查了胡小晓和那个宋教官。发现这两个人相互间看对方的眼光果然是不对劲。不仅如此，宋教官还常常找各种借口在练习歇息和饭后独自叫胡小晓到他的办公室里去。

这天晚饭后，胡小晓又被宋教官喊走了。等胡小晓从宋教官那里回到宿舍后，戴丽婷故意找茬地说：“哎呀，这是宋夫人返来了吧？宋夫人怎么不跟着宋长官睡单间，跑回个人宿舍来睡觉(sleep)多没面子啊！”宿舍里顿时间鸦雀无声，大家都以为一场大的争吵会爆发。谁都没有想到，胡小晓红着脸走到自己床前边整理被褥，边说道：“女特务本来就和妓女差不多，妓女要的是嫖客手里的钱，女特务要的是嫖客手里的权利和情报。”胡小晓此话一出，算是把宿舍里所有的女学员都给得罪了，大家一时之间把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胡小晓。胡小晓索性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片刻后，被子里面便传来了胡小晓伤心的哭泣声。

女学员们谁都没有料到的是，几个月后胡小晓的话竟然成真了。女特务培训班的最终一项毕业培训，竟然是如何取悦男人和如何勾引男人上床。顿时间，所有的女学员都傻了眼。宋教官站在女学员们面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训话说：“国难当头，匹夫有责。你们陪敌方一个要员睡上一个晚上，解救的可能就是我们成千上万国军弟兄的生命，解救的可能就是中国成千上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所以，让你们去学习取悦和勾引男人，不仅不下贱，而且很伟大，很庆幸！”宋教官又用手一指胡小晓说：“胡小晓的各科练习成绩都不是太好，为什么我会保持把她留下来。说白了，就是因为她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宋教官的一番训话显而易见是起到了作用。几分钟后，戴丽婷竟然第一个向前迈了一步，说：“我父亲和哥哥就是在东北做生意的时候，被日本人杀死的。只要能让我去杀日本人，让我做什么我都干。”在戴丽婷的带动下，很快便有更多的女学员站了出来。尽管许多女学员此时都依然处女，为了保家卫国，她们依旧是眼含泪水地“为国捐躯”了。

二

1934年5月的一天，伪满洲首都新京城里来了一个名叫陈娇的年青女商人。这个女商人出手不凡，投巨资在新京城最繁华的地段租了一座楼，预备装修成为一个吃喝玩乐一条龙的“金华大戏院”.这个年青的女商人正是化名后的戴丽婷，她自称是一个浙江陈姓盐商的闺女，盐商因为遭受浙江军阀迫害，她才迫不得已逃难到了新京。

戴丽婷的金华大戏院还正在装修中，她便接到一个内部新闻，说是她已经被新京日军特务课课长佐藤新野给盯上了。佐藤新野不相信一个年青的女子敢独自跑到新京城来投资做生意，他已经派人去了浙江，正在搜集戴丽婷的相关资料。不过这倒是难不住戴丽婷，因为她早在被派来新京之前就把那个陈姓盐商的状况摸清楚了，陈姓盐商确实是被浙江当地一个军阀给迫害死的，他的闺女和戴丽婷年纪相仿，也确实已经是下落不明。得到这个内部新闻的戴丽婷可以说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佐藤新野举措也太快了，喜的是已经有自己人在她之前打入到了敌人内部。

这天，戴丽婷接到上级一个密件，密件上要求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一种最新的密码。这种密码很新鲜，拼凑在一路像是各种花朵儿的图案。戴丽婷接到命令后自然是不敢怠慢，忙连日学习，她晓畅在敌人的心脏里工作，随时会有各种突发事件发生。

金华大戏院装修好后预备开业的前几天，按照商人们经商的端正，戴丽婷想尽一切办法给新京城里各口的大小官员和黑道人物都送去了一份厚礼和请帖，这就叫做拜龙头，不和生财。戴丽婷没有想到，第一个拒绝来参加戏院开业典礼的竟然是她重点邀请的新京警察局长赵金雕。赵金雕不仅不给戴丽婷面子，还让中心人传话过来，称自己堂堂一个警察局长岂能随便去参加一个戏院的开业典礼。

就在戴丽婷因为赵金雕不给她面子而着急时，中心人又跑来传话，说是赵金雕虽然不肯来，但是赵金雕的女秘书却非常喜欢看戏。随后，中心人又神秘兮兮地对戴丽婷说：“赵局长的女秘书和赵局长的干系那可是不一般的哦！”戴丽婷一想，女秘书就女秘书吧，能让女秘书常跟赵金雕吹下耳边风也能管用。

金华大戏院开业那天，赵金雕的女秘书打扮的浓妆艳抹来到戏院。戴丽婷远远的看了女秘书一眼，就忍不住愣了。原来这赵金雕的女秘书竟然是胡小晓！再往胡小晓的那身花梢的旗袍上看，戴丽婷更是暗吃一惊，那胡小晓旗袍上的花朵儿图案正是不久前她刚刚学会的新密码。只见胡小晓用“绣花密码”在旗袍上面写道：“好久不见，丽婷姐你想我了没有！”戴丽婷忙装出一幅初次相识的样子，围在胡小晓身边说着恭维的话。胡小晓也摆出了一幅局长女秘书的架子，在戴丽婷恭维下坐在了贵宾席上。

从那以后，胡小晓便成为戴丽婷戏院里的常客。胡小晓每次来的时候，戴丽婷都要亲自陪着，端茶递水的忙活一番。在戴丽婷的殷勤“巴结”下，两个人的干系很快便亲如姐妹。在胡小晓的引荐下，戴丽婷没有费多大劲很快便结识了警察局长赵金雕。通过赵金雕的引荐，再加上戴丽婷出手阔绰，没过多久时间年轻的女商人“陈娇”便在新京城的伪政府政界里混得是如鱼得水了。

三

近一段时间来，佐藤新野有点坐立不安，脾气也大的吓人。原来是，日本关东军总部的军事儿报最近屡次被中国军方破译，给日军的军方的行动带来许多麻烦事。不仅如此，新京城里已经先后有几个铁杆汉奸遭到了百姓党特务组织“蓝衣社”的暗杀。佐藤新野心里晓畅，百姓党“蓝衣社”的特务就藏在新京城里。

为了能让“蓝衣社”的特务现身，佐藤新野故意收回去一份假的军事儿报。谎称有一批军火正在从日本运来新京。就在“蓝衣社”得到假情报后，化妆前去炸毁那批军火的时候，被早已埋伏在现场的日伪军、警察们包围了。参加这次炸毁日军军火的十四名“蓝衣社”成员中有十二人被日军当场击毙，另有两人受伤后被捕。

这天空上午的时候，胡小晓正坐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门岗打电话来说金华大戏院的陈老板来访。胡小晓忍不住的暗吃一惊，戴丽婷自动找上门来一定是出了大事。胡小晓忙把戴丽婷请进办公室，关闭门后，她低声问：“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戴丽婷低声说：“罗丹被佐藤新野给抓了。”原来，前几天被佐藤新野设埋伏生擒的两名“蓝衣社”特务中，其中的一个人正是罗丹。胡小晓听完忍不住紧皱了眉梢，说：“这件事儿我也是刚听说，没想到被捕的人会是罗丹。”戴丽婷担忧的说：“我是担忧罗丹招供，那么咱们投入大量资金刚搭建起来的人际干系就毁于一旦了。而且，你我都有可能暴露身份。”戴丽婷让胡小晓小心行事，随时做好撤出新京城的预备。随后，戴丽婷便离开了。

再说，赵金雕配合佐藤新野围捕“蓝衣社”有功，被日军总部通报夸奖。回到警察局办公室后，赵金雕心情大好，他一把将胡小晓按倒在内室的床上便要行男女之事。胡小晓伺候赵金雕发泄完了性欲。她见赵金雕心情还不错，便装作不经意地说道：“我听说你们抓了一个‘蓝衣社’的女特务？”赵金雕大咧咧地说：“是啊，挺漂亮的一个美人坯子，可惜了啊？”胡小晓装作吃醋地说：“你是见到美女就迈不开步子吧？不就是一个女特务么，有什么可惜的！”赵金雕说：“佐藤新野审讯犯人的手段那你是不知道，落入他的手里就等于是掉进了十八层地狱啊。烙铁烫、狼(wolf)狗咬、睡电床……”胡小晓听得心里都发毛，忙问：“那她现在怎么样了？”赵金雕说：“现在即便没有死，差不多也成个废人了。我就纳闷了，你说这个戴笠是怎么培训出来的女特务。难道个个都是钢筋铁骨，就这么的严刑审讯硬是不肯招供。”胡小晓听到这里才算是松了口气，听赵金雕的口气罗丹还在世。

再说佐藤新野本以为生擒了两个“蓝衣社”特务，能够一举剿灭暗藏在新京城的“蓝衣社”组织。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个“蓝衣社”特务竟然都是宁死不屈，尤其那个女特务已经被打得体无完肤、死去活来数次依旧是不肯招供。狡诈的佐藤新野不能眼睁睁让这两个“蓝衣社”特务就这么死在自己手里，他于是又生一计。佐藤新野决定公开枪毙“蓝衣社”特务，这样做一是可以公开打击“蓝衣社”嚣张的气焰，二是如果“蓝衣社”胆敢来劫法场，正好再来个一网打尽。

罗丹被公开枪毙那天，她是被流动绑在一个十字架上站立在汽车上的，因为此时她的脊椎和双腿早已经被打断，根本就无法站立。罗丹用力地抬起头来，她想最终看一眼天边的云朵、路边的花草。罗丹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件漂亮的花裙子，上面的花朵儿五颜六色、绚美夺目。罗丹笑了，她看到了花裙子上的密码：“姐姐好走，我们一定会为你报仇！”

四

在佐藤新野的xue腥镇压下，“蓝衣社”的运动似乎是真的休止了。新京城的那些大汉奸们，甚至又敢公开的出头露面，上酒楼，下烟馆，逛窑子。

1935年8月的一天，戴丽婷收到一封来自南京的密电。密电要求戴丽婷发动代号为“蓝色闪电”的大范围暗杀行动。原来是南京的“蓝衣社”头子戴笠得到新闻，说是日本关东军正在煽动满洲国的伪军武装力量，企图挑起伪军和国军之间的矛盾，再次引发中国的内战。从而达到关东军渔翁得利，进一步入侵中国的效果。所以，戴笠才决定敲山震虎，开始大范围刺杀满洲国里的那些铁杆汉奸们。

这天，金华大戏院二楼的一间密室里，戴丽婷和胡小晓一改平日里的风情万种、搔头弄姿，她俩满脸正色的交谈着什么。原来是佐藤新野半个月后要过生日，赵金雕正在以佐藤新野干儿子的身份到处发请帖张罗生日庆典呢。戴丽婷蔑视的口气说：“赵金雕比佐藤新野大十几岁，竟然认了佐藤新野当干爹，他亲爹知道了还不得活活力死。”胡小晓说：“也就是前段时间，赵金雕和佐藤新野一路吃饭的时候。赵金雕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佐藤新野，佐藤新野开玩笑的说了句，赵局长忙前忙后的比个儿子都要孝顺。没想到厚颜无耻的赵金雕，借佐藤新野的话口当场跪下，硬是拜了干爹。”在胡小晓的挑唆下，赵金雕已经答应佐藤新野的生日宴会就在金华大戏院里举办。戴丽婷和胡小晓根据南京“蓝衣社”的密电，正在策划安排一次爆炸事件，要给前来参加佐藤新野生日宴会的日军官员和满洲国的汉奸们提前送终。她们分析到，为了保证佐藤新野的安全，赵金雕一定会在金华大戏院的前后左右都安排明岗暗哨，而且提前安排警犬和警察在大戏院里排查爆炸物和在厨房搜检食品安全。戴丽婷和胡小晓商量后，决定把定时炸弹安装在几个贵宾席的桌子腿里，而且在桌子腿上涂抹上鱼油和辣椒油，这样一来警犬就很难嗅到炸弹的味道了。

佐藤新野生日的这一天，金华大戏院里果然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让戴丽婷没有想到的是，佐藤新野竟然点名要胡小晓亲自坐在自己身边，陪自己饮酒。原来，佐藤新野这个日本鬼子早就相中了赵金雕的秘书胡小晓，他想趁着明天这个机会把胡小晓弄到自己的床上去。眼看着定时炸弹距离爆炸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佐藤新野却借着酒劲死死地抱着胡小晓不肯松手，连胡小晓借口想去上厕所佐藤新野都不肯松手，他竟然无耻变态的递给胡小晓一个酒壶，让胡小晓就在这房间里面当众小便。佐藤新野的无耻要求，惹得房间里的鬼子汉奸们都哄堂大笑起来。一旁的赵金雕也忙讨好地陪着傻笑。胡小晓心一横，调笑着说：“我给佐藤课长表演个在旗袍上绣花吧，比看我小便有意思多了。”胡小晓说罢，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绣花针线，当众掀起自己的旗袍露出粉白的大腿来，把房间里的几个鬼子汉奸看的眼都直了。胡小晓在自己的旗袍上飞针走线，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几朵艳丽绚美的花朵儿便绣在她的旗袍上。在旗袍上绣过了花，胡小晓拎起酒桌上的一瓶酒大声说：“明天佐藤课长过生日，只要能让佐藤课长开心我豁出去了。”说完，胡小晓举起酒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去多半瓶，她一个“不小心”酒瓶脱手而出摔碎在地上。

早就焦虑地等在旁边的戴丽婷忙闻声推门进入房间。戴丽婷一进门就愣了，原来胡小晓在自己的旗袍上用“绣花密码”写道：“快走，我来拖着他们。”胡小晓见戴丽婷推门出去了，发酒疯地骂道：“你这个贱女人是想在皇军面前跟我争宠么，快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戴丽婷知道再不赶紧离开，桌子下面的定时炸弹就要爆炸了，她最终看了胡小晓一眼，狠心地转身离开。

换了衣服的戴丽婷从金华大戏院的后门离开，钻进了早就停在路旁的一辆汽车上。汽车离开金华大戏院几分钟后，金华大戏院里便传来一阵阵爆炸的巨响。戴丽婷忙扭转头来，她看到金华大戏院的方向升起一股玄色的烟雾，似乎是胡小晓正站立在烟雾中冲着自己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