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傍晚,土拨鼠大板牙忙完一天的工作,都会走出他地下的家,来到田埂上散散步。
天边照例挂着那块刚烤好的脆皮饼,散发着诱人的暖暖的味道,让人禁不住想要咬一口。
“噢,那是夕阳!是夕阳!”常常有人这样对大板牙说。
“一块叫做‘夕阳’的脆皮饼,嗯,一定很香很好吃。” 大板牙咯咯地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好吧好吧,长期阴郁的地下生活,使大板牙的视力很差,可只要他高兴,就算把夕阳当成脆皮饼又有什么干系?
习习的晚风吹过,引来麦苗一阵小小的骚动,窸窸窣窣的声响此起彼伏,让耳朵痒痒的。
“要是能在这样的傍晚碰到另一只土拨鼠,哪怕只是打个招呼,也是一件再美好不过的事儿。” 大板牙为自己的念头笑了笑,持续慢悠悠地往前走。
“哎哟!”
就在田埂即将走到头的时候,大板牙突然之间之间之间被什么东西拌了一跤,差点儿跌了个跟头。当他回过头去看时,发现葱郁的麦苗之间,一团影影绰绰的白色。
“是块石头。” 大板牙自言自语着,“噢,不,我刚才明明感觉到它是柔软的。”来源:小精灵儿童资讯站
白色的东西安静地伏在地上,大板牙凑上去,努力地端量了一阵子,不像土豆,不像白薯,不像洋葱头……
“也许……也许它就是块石头。” 大板牙在发扬完有限的想象力后,这样对自己说。
就在他预备离开时,一滴鲜艳的白色从那白东西上滑下来,啪嗒,落在地上。接着,第二滴……
“噢!” 大板牙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天哪,一定是受伤了!”
这次,他什么都没想,抱起那团白东西向地下的家跑去。白东西软软的,另有微微的喘息,只是,不停有血留出来,看来伤得不轻。
就算把土豆切成两半,它也不会流出血来的,所以,这一定是一只土拨鼠,没错,一只白色的土拨鼠!大板牙想。这样想的时候,他的心里满是小小的欣喜,要知道,这可是他头一次碰到自己的同伴。
“没事的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大板牙一边叨念着,把白色土拨鼠安置到自己的床上,并开始为她清理伤口,接着,又小心翼翼地包扎起来。
一切摒挡停当,大板牙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他又想到了什么,急赶忙忙打开房间最里面的一扇小门儿,缓慢地向地下仓库跑去。往年的粮食还没下来,所以,仓库里只堆着一些陈年的花生,有的已经霉烂,有的甚至发了芽。
“糟糕透了。”
大板牙皱了下眉梢,转身关闭仓库的门,沮丧地回到房间。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入挂在床头的小口袋上,为了让自己每日都能做一个香甜的梦,大板牙在口袋里缝了十二颗又大又香的红豆,这样,他的每个梦里都可以飘着红豆的香味儿。
大板牙马上把口袋取下来,倒出里面的红豆,不多不少,正好十二颗。
白色土拨鼠醒来的时候,大板牙的红豆汤已经煮好啦,漂亮的豆花盛开在软软的汤里,满屋子甜丝丝的味道。
“我已经死掉了吗?”白色土拨鼠虚弱地四下打量着。
“你活得好好的。”大板牙一定地说,“如果把这碗红豆汤喝下去,你会活得更好!”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是你救了我吗……”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把现在的力气留下来养伤,而不是提问问题。”没等白色土拨鼠持续问下去,大板牙就打断了她的话,接着,把红豆汤一勺一勺喂进她的嘴里。
“嗯,真好吃。”白色土拨鼠满是感激。
大板牙不说话,只是咯咯地笑。
除去散步、睡觉(sleep)的时间,大板牙整个白天都会在挖掘隧道。幸运的是,他每日都可以挖到一些食物,几枚豆瓣、一段荠菜根、几颗高粱粒、半根萝卜、一串野地梨……
大板牙把这些东西带回家,变着格式儿为白色土拨鼠做出许多的美食。
他把豆瓣封进罐子里,不几天就做成为豆瓣酱;把荠菜根腌制起来,做成美味的泡菜;把高粱粒磨成粉,烙成香喷喷的高粱饼子;把萝卜切成条,用铁丝串起来晒成萝卜干;把地梨放进锅子里,再撒一把白糖熬成粥……
每日傍晚,大板牙便和白色土拨鼠一路坐到田埂上,津津乐道地享受美食。
麦苗一点点长高,长出了麦杆儿,结出了穗子。
白色土拨鼠规复康健的那天,大板牙的隧道刚好竣工。
“我带你去参观我的隧道吧?”
“好啊!”白色土拨鼠兴高采烈。
大板牙的隧道像一座地下迷宫,很长很深,从他的家一向通往遥远的地方。
“哇,这条隧道比我想象中还要宽敞。”白色土拨鼠称赞道。
“我花了足足两年的时间才把隧道挖好,噢,不,也许是三年,大概更长。”大板牙说,“我和隧道里的每一块小石子说过话,另有这里的泥土,我偶尔还会为它们唱歌。这让我工作起来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大板牙一边为白色土拨鼠带路,一边讲起了自己挖掘隧道时碰到的好玩儿的事。他讲起怎样与蚯蚓兄弟打招呼,怎样哄不到发芽时节的种子入睡,怎样吵醒了冬眠的刺猬(hedgehog)一家,怎样和枯树枝根交了朋友……
最后,大板牙认真地对白色土拨鼠说:“没有哪次偶遇比碰到你更让我开心,因为,我们是真正的同伴!”
“真正的同伴?”白色土拨鼠愣了愣,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激动地说:“噢,这里是我的家!”
“当然,你当然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大板牙咯咯地笑,“我非常乐意与你分享这条隧道……”
没等大板牙的话说完,白色土拨鼠兴冲冲地向隧道终点跑去。
那是一大片白桦林,有风吹过的时候,树叶哗啦哗啦响个不停。高高的枝头,缀满鸟儿清丽的鸣唱。
“这里是我的家!”白色土拨鼠那么兴奋地抬头仰望。
“你的家?”大板牙惊讶地问。
“如果我是一只土拨鼠,我一定会喜欢上地下的家,喜欢上迷宫一样的隧道,喜欢上你这样的同伴。”白色土拨鼠沉默了好一阵子,“多可惜,我是一只云雀(lark)。”
大板牙一脸错愕,待他再仔细去看时,隐约看到了一双鲜艳的翅膀,一身皎白的羽毛。不会错了,站在他面前的,分明是一只云雀。
麦苗绿了又黄了。
大板牙依然喜欢在每个傍晚到田埂上散步。
偶尔,他会听到云雀从高空传来的歌声;偶尔,他会看到夕阳里云雀美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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