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有一段时间离开伊索的寓言,持续写仿意大利闻名作家卜伽丘作风的《故事诗》。但我朋友的侄女西莱莉仿佛像位女神,愿意在巴那斯重新读到我 的寓言。如果找不到充分的理由向她说“不”,这恐怕不是人们对女神应有的态度,尤其是当女神以其鲜艳来支配我们的时候。为了让大家都晓畅,这是因为西莱莉 十分希望和乌鸦(crow)的话在我的书中重新变成诗。西莱莉的要求就代表一切,我们怎能拒绝她那热切的恳求呢?怎么可能呢?为了言归正传,我的故事,照她的话讲是 比较晦涩的故事,纵然才智出众的人也难理解其中的一切。为此,我们来讲几个故事,就是不加注释地能让她听个晓畅。现在我们就讲讲牧羊人,而后把狼(wolf)和羊的对 话写成故事。一天,狄尔西斯向年轻的阿玛朗特说:“啊!倘使你能像我这样,懂得有种痛苦能使我们快乐,心荡神迷。天底下仿佛没有一样东西能和它相比。请相 信,别畏惧,我不会骗你!冒昧地说,就是你激起了一颗柔情荡漾的心。”
阿玛朗特纯真地问道:“这种痛苦你如何称呼它?它叫什么?”
“叫作爱情。”
“这名字真美啊,你给我说说它的特征吧,我将凭它的特点熟悉它。它究竟给人们以什么感觉呢?”
“帝王的悲哀和这种痛苦相比较,都令人厌烦并为之逊色。有了它,人变得惘然若失,常独自和森林(forest)作伴,到河边孤芳自赏。但她见到的并不是自己的倒 影,而是那个反复在她眼前出现的情人,那人儿无处不在,其他一切她则置若罔闻。他就是村里的一个牧羊人,只要走近他,听到他的声音和名字,她就满脸通红。 一想到他来,她就激动,又时常叹气,心里非常想见他,又畏惧见到他,但又不晓畅究竟是为什么。”这时阿玛朗特上接着说:“哦,别说了,这就是你向我报告 的痛苦吧?这并不让我感到陌生,我想我早已知道它。”狄尔西斯以为姑娘说的就是他,但紧接着这位姑娘说:“我对克利达芒这小伙子的情感正像你说的这样 呢。”
狄尔西斯听了这话心里既窝火又羞愤,直感到无地自容。
许多人的状况都与狄尔西斯差不多,他们以为天天在为自己的利益奔忙,但却恰恰是在依人篱下,为别人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