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坐在半岛咖啡,等待着一个朋友的到来。
朋友来了,无恙,眼光里带着些许的忧伤。
我很直言不讳:“你们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合并了。”
“会有转机吗?”
“不太可能了。”
不知道再劝他些什么。我想,当一个女人不想再见到一个男人的时候,也许,就是在自己的心里给这个男人判了“死刑”。
在见他之前,我已经接到过她的电话。“她”是大学时代睡在我下铺的姐妹,而他,则是我最要好的“哥们儿”。他们的结合,是我们一大帮朋友一向以来最骄傲的成果,而他们的合并,则是我们从未想过的终局。
他很爱她,这是个众人皆知的秘密。
她也很爱他,这点,没人嫌疑。我们说她就像他的影子,总是跟在他身边,形影不离。
我们曾经“妒忌”地通知他们:距离才能产生美。而他们却异口同声地反驳:我们不一样,有了距离,美也就没了。
谁也没想过他们会别离,在她的电话中,她很平静地通知我:如果爱情是如此之累,那我宁肯放弃。
我问眼前一样平静的他:“为什么?”他想了想,点上一支烟,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他赶忙把烟掐灭,放回了烟盒。
“她不喜欢我抽烟,特别是公共场合。那我就不抽,只要她高兴。她还不喜欢我上网打游戏,说那样会玩物丧志,我也可以不打,因为她说得也对。她不让我做的事儿,我从不保持,因为,我觉得她也是为我好,我该尊敬她。也许她已经习惯了这样左右我的生活,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充分说明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所以你就厌烦了?想摆脱?”我问他。
“怎么会呢,若这样,离开她,我该感到解脱,而不是不舍。”
望着眼前的朋友,消瘦的面庞上怎么也找不到当初他们幸福的表情。记得上次见到他们是在一年前,是为了庆祝男孩进入一家日资公司。我和他开玩笑:“听说日本公司都很苛刻啊,到时候没时间照顾你的‘宝贝’怎么办?”他望着她,两人幸福地笑了笑,坏坏地责备我:少挑拨!
事隔一年,物是人非。
“在日资企业,我们的工作时间不是法定的八小时,而是根据自己的工作完成状况而定。一开始,她还只是埋怨我没时间陪她,但是之后,埋怨逐渐升级为猜疑。一次,我加班回家已经深夜一点了。一进门,我就看到她坐在床上,我问她为什么没睡,她阴阳怪气地说想等我回家闻闻身上有没有香水味。我只当她在开玩笑,脱衣服去洗澡,可洗完过后却发现她正在床上翻我的口袋。
“那一晚,我们都无法入睡。第二天醒来,她已经去上班了。枕边给我留下一封信。她说,她已经好久都感觉不到我对她的那种庇护了,更别提什么‘身兼三职’。我有点内疚,但却无奈。生活逼迫我迫不得已奋斗。我能做的,只是趁着年轻多挣些资本,让她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很感动,因为他这些出自肺腑且感人的倾诉。我想,她也应该会感动吧。
“也许吧,她也会感动,但是,感动远远不及她的猜疑。
“她开始不停地在加班时间给我单位打电话,有时一天能打上七八个。之后,同事在给我传电话时都会开玩笑似的加上一句:你妻子又查岗了。有一次,我实在忍无可忍,语气很硬地通知她:我在单位,你可以放心了吧?
“这是我第一次向她发火。我向她道歉,她向我提出一个条件——以后我的手秘密随时让她搜检,不许删除电话记录。
“可事与愿违。这个谬妄的协议,从生效的第一天起,就开始了一步步地‘扼杀’了我们的感情。
“她会因为一个她不熟悉的电话追问再三,也会因为一些‘玩笑’的短信而逼我注释。慢慢地,我累了,不再响应她无聊的发问。她也累了,懒得和我争吵、追问那些没有答案的答案。我们都觉得,在一路不开心,不如合并岑寂一下。
“我还爱她,所以不愿意失去她,我相信她依然那个单纯、热情的小女孩儿,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太爱我了,我想把她找返来,重新过回彼此信赖、彼此挂念的生活,但是,她却不肯了。”
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但我也晓畅“她”的苦衷,她的不肯绝不是缘于爱的不在,而是……在“她”给我的电话中,“她”说:“我无法再面对他,也无法再面对自己。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傻到去猜疑一个如此爱我的人,我怅恨自己曾经那些愚蠢的做法。那些无端的猜疑害得他想要逃离我,也害得我感觉到了疲惫。我不想让他在影象里永远留下那些‘歇斯底里’的争吵,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
我一向以为,只要有爱,没有什么不可以。望着茫然的“他”,想着依然爱“他”却选择离开的“她”,我想,爱情和人一样,需要空间,需要氧气,才能得到最起码的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