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书店位于几所大学附近,店分成两个部分,前面是租书部,前面是售书部,因为她这里的书非常全,而且哪方面的都有,因而来租书买书的人许多。第一次来这里,我惊喜地发现,居然有米兰·昆德拉所有的作品。我马上买了几本,并对售书的女孩儿说:“你们这儿的书不错,如果能再进一些外洋经典之作,相信会吸引更多的大学生!”那女孩儿马上对楼上喊:“姐,你下来一下!这位先生可能会有一些好的发起给你!”
她马上微笑着请我到楼上去谈。坐在她的对面,我讲了自己的一些念头,她饶有兴味地听着,并不时在本子上做着记录。这时我发现桌上摆着一盆假花,仔细看,竟都是用纸币做成的,有两朵盛开的红牡丹,另有许多花蕾。花是用粉白色的百元纸币折叠成的,衬着的几片叶子是用淡绿色的五十元纸币做成的,很精致也很鲜艳。
见我注意那朵花,她问:“你觉得这花怎么样?”
我由衷地说:“真是太漂亮了,想不到另有这么高超的手工本领!”
她高兴地说:“这是我自己做的呢!你看,整整用去了三千元纸币呢!”
我说:“这是艺术品,不能用钱来衡量的,就算用去一万块,也值得!”
从此,我们成为好朋友。
之后,也是在这朵花旁边,她给我讲了她上大学时的一件事。她出生在一个偏远落后的山区,因为贫穷,她要靠当家教和给学校的图书馆打扫卫生,才能勉强维持正常的生活。那时她非常喜欢看书,可图书馆里文学书籍有限,一些新书根本无法看到。学校附近有个书店对外租书,一天一元钱,一天最多限拿三本书。不少同学都从那里租书看,她也想租书看,可是没有多余的钱。但她发现在那里租书只要抵押身份证便可以(不是本人的也行),还书时结清账就行。
那年七月份,正赶上毕业生离校,她在打扫宿舍时,发现了许多毕业生丢弃的身份证。因为学生们的身份证都是在入学时重新办的,是本地的身份证,所以一毕业许多人就不要了。她马上想到租书的事,便拾了许多。第一次去租书时她还小心翼翼,三本书拿到手后,她的心马上被喜悦占据了。她在两个月内没敢再去那家书店,之后实在忍不住又去了,人家显而易见已经不记得她了。那以后,她的胆子越来越大,手里的书也越来越多,但她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她租书,她都是偷偷地租偷偷地看,看过后便将书藏起来。
三年中,她用那些身份证弄到许多书,有时心里也自责,也感到可耻,可就是抵制不住想看书的欲望。所幸她并没有被发现过,等到毕业时,她有了三大箱的书。
回到故乡后她接连找了几份工作都不尽善尽美,之后便存款开起了这个书店,因为位置好,图书全,一年能赚到不少钱。这时她想到了曾经被自己骗过的那家书店,终于良心不安,清点那些书,按定价算正好三千元。于是她回到曾经上学的城市,找到那家书店,对老板说了那段往事,并交上三千元钱。
那个五十多岁的大婶说:“你们当初也不轻易,算了,这钱我不要了,丢了那些书我也没损失什么,而且每年我都能赚到一些。你现在也有了自己的书店,把这钱拿去进书吧!如果把钱看得太重,那钱就不值了!”
她深受感动,返来后,她的书店每年都要向几所大学的贫困生赠书。
她说:“那书店老板的话让我非常震撼,同时也晓畅对待金钱应该是怎样的一种态度。那三千元钱我没有进书,而是做成为这盆牡丹,看着它,我会时候感到世界的美好,而不是在追逐利润的历程中让心蒙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