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上去很镇静,这是他第一次化妆,也是第一次穿上白制服。他也跟他妻子商量过是不是不要穿这么白,妻子跟他说这样穿有气质,而且跟她的制服更搭。不过他觉得只有那种比较文弱而且特别骚气的人才会穿这样的衣服。自从衣服套在他身上时,浑身上下就只有一个感觉――别扭。尤其是脖子上的领结,勒在脖子上,感觉像是要窒息了,让他忍不住不停地拉扯着领结,希望能舒服一点。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画完了。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微胖的脸上架着一副银框的眼镜,两只眼睛静静地躲在镜片前面,透露出镇静和兴奋,还夹着一点疲惫。为了拍这一组婚纱照,他已经许多天都没有睡好啦,不过能满足妻子这个小小的愿望,他依然觉得很开心的。
用手扶了扶自己发福的肚子,吊唁着自己以前那六块腹肌和标准的身材。这些年为了能赚钱养家,酒量从以前的一杯练到了一瓶,忙碌的工作都没有时间让他去锻炼一下身体,身材也就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完美了。用力的深吸一口气,把皮带再狠狠地勒一勒,努力让自己的肚子看上去小一点。这样照出来应该会悦目一点吧。
走出化妆室,妻子还没有出来,他只好坐在一旁等着,摄影师也趁着这个时间跟他解说一下等会应该注意的问题。摄影师不停地在耳边絮絮不休,声音从一个耳朵里面灌出来,又偷偷地从另一面跑了出来。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的妻子,她出来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是不是比以前更美了?她不怎么穿高跟鞋,待会走路会不会摔跤呢?他不停地再脑海中勾勒妻子的模样。工作太忙,家里的一切都交给了妻子,所以他险些没见过妻子打扮过,总是一套休闲服大概睡衣,为了只是能做事的时候更加的方便。
女更衣室的门徐徐打开了,他一会儿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妻子穿着一身皎白的制服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死死地盯住门口,心脏像擂鼓一般,因为镇静和激动,脸上感觉像被烫过一样的绯红,还好有粉底遮住了,不然他一定找个地缝钻出来算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脸红。两只手不知不觉间握成拳头,可是手心里面不停渗出来的汗,让他怎么都握不紧自己的双手。他发誓,他这辈子没有这么激动镇静过,纵然第一次见她父母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镇静。
制服是妻子自己选的,胸部以前一切都露再外面。当初要选这件制服的时候,他一向都是反对的。不过妻子保持一定要这件,他最终也只得赞成了,毕竟这是人生里唯一的一次,只要妻子开心就好啦。
整套制服穿在了妻子的身上,肩膀和锁骨被皎白的肌肤包裹着,引起无限的遐想。颈上的铂金项链顺着脖子滑到胸前,更加衬托出妻子的美艳大方。纵然脸上那淡淡地皱纹,在他看来也是上帝在所描绘的最鲜艳的图案。曾经许多次,他都觉得妻子不再像以前那样有魅力了,总是不懂打扮和收拾自己,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他都嫌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不爱她了。
他知道自己错了,走上前去。他轻轻地扶着妻子,畏惧她因为穿不习惯高跟鞋而摔跤。握着妻子的手,以前也牵过,不过期间久了,摸着妻子的手,就感觉是摸着自己的手,所以他也就没怎么再牵过妻子的手了。她的手变得粗糙了,不过也更加温暖了,他本来不安的心一会儿也安静了下来。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镜头前,笑着,画面定格。妻子的脸微微发福了,不像以前那样小而精致;丈夫的镜片也更厚了,眼睛浑浊了许多,没有以前那么明亮有神了。
最美好的岁月给了彼此,我见过你年轻时的鲜艳,但是我更爱你现在苍老满是皱纹的脸。
透过薄薄的玻璃,丈夫轻柔地把妻子拥入怀中,右手抓住她的手,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度量。
仿佛闻见了妻子手上捧花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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