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光绪年间,距墨城六十里处,有一座鸡笼山。此山林深草密,上面盘踞着一伙土匪。匪首绰号“鬼奎”,此人曾在沧州海云武馆习武四载,练就一身功夫,尤其是他囊中的夺命骷髅镖,百发百中。只是此人心狠手辣,不走正道,未出师门,便因赌债残杀数条人命而被逐出师门。
鬼奎闯入墨城地界后,伙同一帮恶人占山为匪。在打劫时,他们都以黑布蒙面,而且出手毒辣,现场从来不留一个活口。因此,极少有人能够说出鬼奎的真实面目。据说,鬼奎杀人过后,常用利刃将被害者的心脏剜出,与人参同煮食之。因而,在墨城只要有人一提到“鬼奎”这个名字,闻者无不骇然变色。
墨城知府曹羲敛数次率官兵进山剿匪,可都是虚张声势而已。一是他唯恐得罪了鬼奎,遭其报复;二是鬼奎早已暗中派人给曹知府奉上不少金银珠宝,将官府买通。
光绪十二年腊月,莱州一个药材商携带家属欲到墨城经营门面,在途经鸡笼山时,遭到鬼奎一伙劫杀,老少十七口无一幸免,年轻的女眷则惨遭奸杀。
此案惊动了济南府,便派遣数千名官兵协助墨城官府上山剿匪,欲将鬼奎一伙缉拿归案。
而曹知府早已受了鬼奎的行贿,他沉着暗中修书一封,命一心腹将信送至鸡笼山。此次剿匪,又是无功而返。从此,鬼奎一伙土匪从鸡笼山上销声匿迹。
翌年春,墨城大杂院西南冒出一家盛峰茶楼,名为茶楼,其实是一个大赌馆。茶楼的掌柜姓宋,年方40,生得五大三粗。手下养着30多个地痞无赖替他看护场子,他则整日泡在妓院里寻花问柳,很少抛头露面。那些手下不称他为“掌门”,都喊他为“宋把子”。
距离盛峰茶楼一箭之遥,有一家天月酒楼,掌柜的姓刘。这刘掌柜心地善良,隔三岔五向街上那些流浪的乞丐施舍粥米。他膝下只有一个闺女(daughter),长得眉清目秀。
盛峰茶楼的宋把子依仗财势,接二连三娶了几房女人后,仍不满足,竟垂涎起刘掌柜闺女的美色,数次找人向刘掌柜下媒帖。
而刘掌柜对宋把子的恶行早有所闻,再说他也决不会把闺女嫁人为妾,因此他断然拒绝了。
宋把子岂肯罢休,便吩咐几个手下,每日到天月酒楼里寻衅滋事。无奈,刘掌柜只有关门歇业。
这天空上午,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躺在天月酒楼门前的石阶上,悠闲地晒着太阳。几个恶汉又来到酒楼前闹事,一边叫嚷着让刘掌柜打开店门出来饮酒,一边将一些碎瓦石块往酒楼里扔。
恶汉们的叫骂声把那个老乞丐给吵醒了,他伸了伸懒腰,然后打个哈欠,斥责道:“你们闹啥?搅了俺的好梦!”
一个恶汉上前几步,狠狠朝老乞丐的腹部踹去一脚,嘴里还恶狠狠地骂:“老不死的!别碍爷的正事!”
而老乞丐并不躲,只听“扑通”一声,那恶汉感觉像踢在一个坚固的水桶上,疼得龇牙咧嘴,抱着脚坐在地上,呻吟不止。
老乞丐盘腿坐了起来,一只手捋了捋干枯的髯毛。另外几个恶汉相互使了个眼色,便像一群恶狼(wolf)似的朝他扑已往。
老乞丐丝绝不见惊慌,随手从地上拾起一块核桃大小的石块,攥在手上一用力,那石块便碎成苞米粒大小的石子,挥臂朝已近前的那些恶汉甩去。几个恶汉顿觉面孔一阵生疼,继而血流满面,原来,那些细碎的石子已经嵌进他们面孔的皮肉里。
恶汉们捂着脸,一个又一个鬼哭狼嗥。他们知道碰到了高手,只好狼狈逃窜回去,将此事禀报给宋把子。
此时,宋把子正在怡红楼跟几个妓女厮混。听到禀报过后,他怒火中烧,将依偎在身边的那两个妓女一会儿推开,然后在房间里踱步。
许久,宋把子才将庖丁压下,朝那几个受伤的手下摆摆手:“你们暂且回去找郎中疗伤。”
受伤的几个恶汉原本想找宋把子出面,替他们惩治那个老乞丐,以解心头之恨,却见宋把子神情迟疑,只好悻悻地走出了怡红楼。
一连数日,天月酒楼门前平静无事。又过了一些日子,那个老乞丐居然横躺在盛峰茶楼门口,任人劝说,就是不起身。在茶楼里看场的恶汉当中,有几个前两天曾领教过老乞丐的厉害,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这次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沉着将此事禀报给宋把子。宋把子狠狠地将手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这老不死的,欺人太甚!”然后,他命几个手下将两条驯养已久的恶犬牵出来。
那两条恶犬毛色如漆,小牛(calf)犊般大小,令人望而生畏。
过后,宋把子在众手下的簇拥下朝茶楼门口走来。只见老乞丐正横躺在茶楼门口,跷着二郎腿,悠然小憩。
宋把子强忍怒火,上前两步,抱拳施礼:“老师傅来自何方?何不到后堂一叙?”
老乞丐微张双目,乜斜了他几眼,又把眼睛闭上了。宋把子朝身后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个手下从怀中掏出一包事先预备好的银两,心惊肉跳地走到老乞丐近前,将银两放在他的身旁。
鬼奎与侠丐(2)
宋把子说:“这是一点儿心意,请老师傅笑纳。”
老乞丐又睁开眼睛,用一只沾满污垢的脚丫夹起那一包银两抖开,“哗啦”一声,银两散落了一地。
宋把子面色陡变,凶狠地骂道:“你这老贱骨头,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此时,他身后那两只跃跃欲上的恶犬张着血盆大口,死死地盯着老乞丐,像饥饿多日的疯狗,盯着一堆散发着香气的肉骨头一样,将拇指粗的铁链挣得“咯嘣咯嘣”直响。
宋把子朝身后挥了挥手,示意那两个牵狗的恶汉松开铁链。
那两条恶犬像猛虎一样狂啸着朝老乞丐扑上去,只需一口下去,便会将老乞丐那脑满肠肥的大腿或胳膊咬成两截。
可是,老乞丐并不惊慌,待两条恶犬扑到近前,他一个鹞子腾空,两条腿像铁钳一样紧紧箍住了茶楼门侧的一根立柱。而后,他身体倒垂,朝那条跃起扑咬他的恶犬头顶狠狠打了一拳。只听“扑哧”一声,恶犬脑浆迸裂,像一堆烂肉般倒在地上。
另一条恶犬因为受了惊吓,竟然往前进了两步,愣怔怔地盯着老乞丐。老乞丐趁势一个前空翻,如同燕子(swallow)一样轻巧地落在地上。
在他双脚落地的刹那间,那条恶犬再一次朝他扑来。老乞丐不再闪避,而是将枯瘦的手臂迎着送了出去,卡在恶犬嘴里,又一个反转,像一个硕大的鱼钩,将恶犬的嘴巴死死撑了起来。任凭恶犬怎么撕咬,老乞丐那只胳膊宛如铜浇铁铸的一样,不见涓滴损伤。
这时,老乞丐飞起一脚,收回一声暴吼:“滚开去吧!”
再看那条百余斤的恶犬,如同一个皮球似的,飞出几丈远,跌得七窍流血而死。
眨眼之间,那两条恶犬都毙了命。宋把子和那些手下一个又一个被老乞丐的功夫惊得目瞪口呆。
宋把子恶吼一声,蹿了上去,跟老乞丐打斗在一路。两人打斗了四十余个回合,宋把子已渐处下风。
众恶汉也都扑将上来,怎奈他们功力与老乞丐相差太远,只几个回合,便被老乞丐打趴下十几个。
趁这节骨眼,宋把子往后一扯身,佯装出开溜的样子。老乞丐岂能放过他,一个蜻蜓(dragonfly)点水追赶过来。
宋把子从怀中掏出两支暗镖,一甩手,直朝老乞丐面门射来。而老乞丐仿佛早有预感,一俯身,一支暗镖贴着他的头顶飞过,另一支则被他用手指夹住。同时,他也看得清,暗镖顶端刻着一个骷髅状的图案。
老乞丐怒吼一声:“鬼奎!你这个恶贼,终于露面了!”
原来,宋把子正是那个杀人如麻的恶匪鬼奎。
宋把子听了神色大变,咬牙切齿地从怀中掏出一撮子暗镖,冷不防朝老乞丐射去。
老乞丐虽左躲右闪,仍被一支暗镖射中右臂,他一个趔趄,忙用手紧紧捂住伤口。
此时,只听宋把子一阵得意地狂笑:“老不死的杂种!天下有几人能躲过俺鬼奎的夺命镖!再喘几口气,你就好去西天了,哈哈!”
那些暗镖上面,都浸了剧毒。老乞丐冷笑一声,一手撕开了破烂的衣衫,露出右臂上那支暗镖。它虽然钉在老乞丐的身上,但并没有伤着他的皮肉。
老乞丐的腋窝就像有一个皮鞘,将那支暗镖稳稳地收在腋间。
一时,鬼奎呆若木鸡,待醒过神来,转身欲逃。而那支暗镖像闪电一样从老乞丐的腋间飞出,不偏不斜,正钉在鬼奎的后颈上。鬼奎的身体惯性地往前扑了几步,紧接着“扑通”栽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这会儿,鬼奎的那些手下早都逃得无影无踪。老乞丐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去,从鬼奎的尸体上拔出那支暗镖,然后俯身在旁边的石板上,刻下四个大字:“天杀鬼奎!”然后,他扔掉手上的镖,扬长而去。
墨城知府曹羲敛接到报案过后,率官兵直奔盛峰茶楼而来。看到鬼奎已死,他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然后,曹知府命人将鬼奎的尸体拉到城西沟草草掩埋,此案也就此了结。
这个大快人心的新闻旋即在墨城内外传开了。人们纷纷燃放鞭炮,以示祝贺,就像过年一样热闹。
人们对老乞丐的传闻也越传越神,有人说,那个老乞丐是来自济南府的名捕;也有人说,他是来自武当山的高僧……
从此,谁都没有再见过那位武功高强的老乞丐。但在冥冥之中,仿佛一向有他的正气在震慑着,墨城内外便很少有恶匪横行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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