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历七月十五,中元节,他的生日。
亚东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去年的明天,他的妻子许嫣然在为他买蛋糕返来的路上,被一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醉汉割断了了喉咙,倒在自家楼前不远小亭子旁边,那个他们初次相识的地方。
许嫣然身下逐渐晕开的血,深深的刺痛了亚东的眼睛。他不敢相信,一个多小时前还笑着说要好好为自己过个生日的妻子,就这么触目惊心的躺在血泊之中,她的眼睛始终未曾阖上,神采逝去的眸子,始终望向那摔落在不远方的蛋糕盒子上。
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许嫣然颈部大动脉被割断,失血太多,永远的离开了他。
又到七月十五,中元节,她的忌辰。
时光飞逝,人们总是喜欢用这个词来感慨匆匆逝去的时间,总希望它可以走得慢一些,留住的快乐能够多一些,又希望它能走的快一些,将悲伤全都淡化在影象之中。
作为法学院的高材生,亚东本应该是个绝对的无神论者,可现在的他却蹲坐在离小区不远方的一个十字路口,面前是一堆尚未燃尽的纸灰。
是的,现在的亚东宁愿相信这世间有鬼神的存在,这样,说不定在这相传中的地府大开的鬼节中,能够见到日夜思念的妻子。
将手上最终一张黄纸扔进火堆,亚东抬起头四下里看了看,不远方,几堆纸灰被忽如其来的一阵阵夜风吹得四散飞舞,如一只只灰色的胡蝶(butterfly),在鬼节夜间明亮的月色下翩翩起舞,看起来平添了些些诡异的气息。
又是一阵夜风吹过,将亚东身前的纸灰吹得高高飞起,打着旋飞向夜空。
亚东伸手在眼前挥了挥,眯起了眼,以免被飞散在眼前的纸灰迷了眼睛。就在这纸灰飞舞的一刹那,亚东仿佛看到有个纤细的身影从他的眼前一闪而过,可等到纸灰落尽,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却是什么都没有。
夜风有些凉了,亚东扑灭一支烟,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即将十点了。清冷且明亮的月色将空荡荡的大街照的非常清楚,除了沙沙作响的婆娑树影,再都没有一个行人。
亚东长叹了口气,虽然没抱太大希望,可心底依然有些微微的失落。这民间的传闻果然依然信不得的,鬼节祭奠,也只是是依靠人们对逝者的哀思的一种形式罢了。
该回去了,亚东刚要吸一口烟,却突然之间发现,那刚点着没多久的烟,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灭了,亚东摇了摇头,将还剩下大半的烟随手丢掉,朝家走去。
路上很静,连平日里的虫吟声都听不到。亚东走到很慢,前方不远方便是许嫣然遇害的那个小亭子,那个他们初次相识,也是诀别的地方。
亚东叹了口气,他一向不晓畅,那个醉汉是怎么出去小区的,又怎么偏偏对嫣然下了毒手。
马上就要到单元门了,亚东抬头看了看,他住在五楼,以往,每次他晚上加班返来的时候,走到楼下,一抬头便能看到等阳台上的妻子,对此,住在四楼与常常亚东一同加班的张姐总是羡慕的说,这对小两口还真是情意绵绵呢!
看着漆黑一片的五楼,亚东不禁再次摇了摇头,嫣然已经死了,家里又怎么会有人在等他呢?
就在亚东低下头的一瞬间,眼角的余光突然之间发现漆黑一片的五楼阳台上,似乎真的立着个纤细的身影,低着头看着楼下的自己。
是我眼花了么?亚东再次抬头,那道纤细的身影仍然站在阳台,一袭白衫,如以往一样,与他隔窗相望。
是她!绝对是她!亚东心头一阵激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上楼去,他怕万一是自己的幻觉,上去的时候会让他更加难受。
“亚东,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出来?”一个女声突然之间从身后传来,亚东转头一看,原来是四楼的张姐,应该是刚加班返来的样子。
等亚东第三次抬头的时候,阳台上那道纤细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他叹了口气,道:“没事,张姐,我只是看一看。”
“看什么?”张姐将肩上的挎包往上提了提,道。
“嗯,我像是看到,嫣然返来了。”说着,亚东便抬脚朝楼上走去。
“嫣然?”张姐紧走了几步,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白,道:“亚东,你说的嫣然是......”
“张姐,你怎么连嫣然都不记得了么?”亚东轻声道。
张姐身形一顿,紧接着突然之间颤声喊道:“她不是死了吗?亚东,你,你别吓我!”
伴伴随着张姐的一声大喊,整个楼道的声控灯突地一下全都亮了起来,亚东徐徐转过头,缓声道:“张姐,你在怕什么?”说着他又转转头朝上看去,道:“我倒希望她真的返来了。”
说着,亚东没有理碰面色发白的张姐,直接抬脚上了五楼。
驻足门前,亚东深吸了口气,刚要拿钥匙开门,却发现,门竟然是虚掩的。
亚东轻轻将门推开,客厅的茶几上,正摆着几盘炒菜,炒菜的中心,摆着一只精致的蛋糕,蛋糕上,二十六根蜡烛正伴伴随着从门口吹进的风而摇曳不止。
亚东的心再次激动起来,是她!一定是她!只有她才会记得,明天是他二十六岁的生日!
亚东慢慢的走向厨房,一道险些熟悉到骨子里的纤细身影正背对着他忙碌着,是她,真的是她!
亚东怯懦着嘴唇,轻轻的道:“嫣然,是你么?”
那身影一顿,随即慢慢转过身来,虽然屋子里没有开灯,可亚东依然看的清清楚楚,眼前的人儿一袭白衫,脖颈间带着一条纱巾,不正是自己的妻子,许嫣然么!
“我,我这是在做梦么......”亚东慢慢的挨近已往,轻轻的将许嫣然拥入怀中,喃喃细语的道。他紧紧揽住许嫣然的腰身,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阵阵清冷气息,心头突然之间浮现上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亚东心里很清楚,嫣然死了,就在在去年的明天。可现在,那本该死去的人儿,却毫无违和感的依偎在自己的怀中,如已往一样,小鸟依人。
跳曳的烛火将嫣然的面孔映的忽明忽暗,亚东的头靠在嫣然的肩头,他清楚的看到,嫣然的身后,并没有影子。尽管有了心理预备,可当他看到透过嫣然身体的烛光时,心理依然一阵阵刺痛,她,终究依然已经死了的。
“亚东。”嫣然慢慢抬起头来,凝视着亚东的眸子,微微一笑,轻声道:“亲爱的,生日快乐。”
亚东心头一酸,去年的明天,嫣然出门之前曾说过,要给自己好好的过个生日,谁知那一出门却再都没有返来。现在时隔一年,已然殁去的嫣然,是来履行自己曾说过的话么?
“亚东。”像是感到亚东心头所想,嫣然轻叹道:“我的确是死了。”说着,她顿了顿,幽幽的看了看亚东,道:“是不是,吓着你了?”
亚东再次轻轻的将嫣然冰凉的身躯揽入怀中,将下颌抵在她的额头,轻轻的摇了摇头。
嫣然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十一点五十多了。她拉着亚东在沙发上坐下,道:“亚东,明天可是你的生日呢!来,该吹蜡烛了。”
亚东深吸一口气,用力的将蜡烛尽数吹灭,房间里登时陷入一片阴郁之中,他随之闭上眼睛,双手竖在眼前,在心里默默许愿。
许久,亚东睁开眼睛,还未说话,嫣然却将冰凉的小手放在他的嘴边,微微摇了摇头,而后再次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道:“亚东,你听我说,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绊,我不在的时候,千万要好好照顾自己。”
亚东的心中突然之间升起一丝不好的感觉,他抬头看了看挂钟,正悦目到秒针走到零点的位置。
当挂钟的三根指针走到一路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之间吹起一阵独特的阴风,紧接着,亚东身前的嫣然的身形就如一阵青烟一般,被阴风吹的摇曳不止。
“怎么回事?嫣然,你......”
“亚东。”嫣然的声音突然之间带上了些许覆信,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亚东的面庞,眼中淌出一滴清泪,道:“时间到了......”
说着,阴风突然之间猛的一阵肆虐,嫣然的身形顿时被吹散开来,如烟雾般消逝在亚东面前。
“嫣然!”亚东大喊一声,猛的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屋子里并没有那肆虐的阴风,都没有嫣然,原来,刚才那只是一个梦么?
从梦中惊醒的亚东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一瓶水,一扬脖喝下大半瓶,这才好受了些。
呵,竟然是梦,我依然太想她了。
亚东摇了摇头,刚要回卧室持续歇息,一转身却愣在当场,银色的月光下,客厅的茶几上,正摆着一个精致的蛋糕,蛋糕上,正插着早已熄灭的二十六根蜡烛!
那蛋糕旁边的地板上,一颗水滴形的颗粒如水晶般静静的躺在月光下,闪烁着淡淡的晶莹光芒。
这一刻,亚东瞬间晓畅,那不是梦,嫣然,她真的返来了,那颗水晶,正是嫣然临消逝前所落的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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