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佳节,是祭祖的节日,家家户户都去上坟,以表对失去亲人的吊唁。
二赖子往年三十出头,他高中毕业以后,就学会了开汽车,母亲虽然早早的去世,家里有父亲(father)照料,二赖子跑运输,挣钱也不少,虽然家庭残缺,但也井井有条,其乐也融融,还把原来的三件土坯房,翻盖成为砖瓦到顶的砖瓦房。
可是,好景不长,二赖子不知从什么时候沾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几年来的蓄积,也输了个精光。车主也把他辞退了,他整天吊儿郎当,无所事事。
从此,二赖子白天就睡大觉,到了晚上,精神头就来了,夜不归宿,最终连自己的三家砖瓦房也输了出来,父亲一气之下,一命归西。
自父亲去世三年以来,二赖子就没有到过父亲的坟头。明天看到人们挎着篮子,提着筐子都去上坟,他也预备去给父亲上坟。
他从集市上割了一斤肉,买上一颗大白菜,拌好啦包子馅子,他亲睦啦面,为难了,他从来没有包过饺子,怎么办?他就擀了一个大饼,把饺子馅儿一切倒了出来,包起来,放在大锅里蒸熟了。
他拿来一个圈盘,把那个大包子放在里面,又买了黄纸,香火之类的东西,还买上一瓶二锅头,他提着圈盘来到了父亲的坟头上。
他看到父亲的坟头上,到处都长满了杂草,心里一片凄凉。
他蹲下来,把杂草一切拔干净,把那个大包子,连同圈盘放在父亲的坟前,倒上一杯酒,扑灭香,一边烧着黄表纸,一边念叨起来。
“父亲,不孝儿来看你了,你听到了么?”
他叹了一口气持续说:“唉!父亲,自从你老人家去世后,为儿的天天想念,本想早来给你上坟,实在是没有功夫,请你老人家不要见怪。”说完,他拿起那杯酒洒在地上,又斟满一杯,自己端起来一饮而尽。
他又倒上一杯,端着酒杯持续说:“父亲大人,你看和我一块长大的同伴们,人家的孩子都上学了,可我还没有找上个媳妇,请你老人家,保佑我,说上个好媳妇,给你生个又白又胖的孙子,你可不要眼看着,咱们家断子绝孙呀!”说完,不觉泪流满面。然后又把那杯酒喝了个底朝天。
二赖子,一边喝着酒,以便祷告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朦朦胧胧,趴在父亲的坟前睡着了。
“二赖子,二赖子。”二赖子朦朦胧胧听见有人叫他,他连忙睁开眼一开,原来是父亲。”
“父亲,是你呀?你到哪儿去了?我好想你呀!”二赖子哭泣着说。
“孩子,这几年你到哪儿去了,也不来给我送饭,我已经三年没吃东西了。”说着,父亲双手搬起那个大包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爸爸,这可是我一切产业,我早上都没有吃饭,给我留点儿吧!”二赖子乞求着父亲。
“孩子,你现在的日子过得依然那么寒酸?”父亲问。
“自从沾染上了赌博的习气,产业一切输光了。”二赖子叹了一口气说。
“你输掉了产业,输掉了房子,输掉了工作,如果有妻子孩子,还不全被你输光!你这个败家子。”父亲生气的把那个包子放在地上说。
“孩子是输不了了,可妻子输掉了。”二赖子说。
“你娶过媳妇?”父亲问。
“我哪有钱娶媳妇,直到现在,谁家的姑娘肯跟一个穷光蛋!”
“那你输掉了妻子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我早听你老的话,还不和其他同伴们一样,早娶妻生子了,可现在依然王老五骗子子一条。”
“你已往的邻居过得怎么样?”
二赖子又叹了一口气说:“别提人家了,你看东邻的小钱靠卖假烟假酒发了家,人家都住上二层小楼了。”
“ 咱祖祖辈辈都是老忠实实的庄户人家,你千万不要干那些害人得勾当。”父亲听了说。
“你看西邻小孙,他连一天学也没上,就干起了医生,给人家看病抓药,前几天差点儿把人给治死,如果不是赔了钱私了,早进局子里去了。”
“唉!已往本本分分的人,现在怎么害起人来了,唉,为了钱,人怎么会变得这样?”父亲叹了一口气说。
“你再看一看南邻老赵,现在都成局长了,出来出来一座楼,一顿吃掉一头牛,天天送礼的不断,他们家吃的,穿的,住的,用的,那用他费钱,有的是人给他买单。凭他那点儿工资,妻子穿金戴银的,能够?”
“唉,腐败呀,腐败,这些人早晚要倒霉的,共产党绝不会视而不管,早晚要找这些腐败分子算账的!”。
“南邻小李,养鸡、养鸭、喂羊,靠养殖也发大财了,楼房,车子都有了,为什么禽流感落不到他的头上!”
“你这叫什么话,看到人家富了,你眼红了是不?人家这可是靠本事,靠能力,靠劳动挣钱,挣的灼烁正大,花起来也舒坦,你不向人家学习,反而赌咒人家。这人眼睛是黑的,可这心却是红的,一旦眼睛成为红的,这心也就变黑了,孩子呀,好好的做人,老忠实实的做事。”父亲听了二赖子的话说。
“那我可老忠实实做人了,坑蒙诱骗的事儿我一件都没有做,可现在穷的……”
二赖子的话还没说完,父亲生气的说:“你这也叫老忠实实做人,赌博成性,你也不看一看,那个人靠赌博富起来,那个不是倾家荡产?”
“父亲,那我以后怎么办?你老人家给我指条明路吧!”
“孩子,你要记取,路就在你眼前,在你脚下,靠你自己去走。穿自己的衣,吃自己的饭,靠天、靠地、靠祖宗,不如坡下身子拼命干。现在这个社会富了勤的,穷了懒的。”
“父亲,我记取了!”二赖子点了摇头说。
“好,只要你勤劳,日子会好起来的,你富了,媳妇也会跑到咱家里来的。”父亲说着,照着二赖子头上敲了一下。
二赖子打了一个寒战,醒来了,原来是一场梦,一块带着火星的黄纸,落在头上,烧的他头皮一阵疼痛。
他仔细的品味着在梦中父亲的话。
二赖子看了看眼前,那个大包子仍然摆放在哪儿,一动没动,不远方,一条丧家犬,伸着舌头望着他。
二赖子向着父亲的坟头,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轻轻的拍了一下身上的尘土,迎着旭日大踏步的向前走去。